新闻

七天评论员 步虚 新的一年开始了。2025——充满新机会和新希望的一年，有待展开也定将获得积极展开的一年，这是2024年留给世人的美好期许，也是历史的辩证逻辑为世界发展生成的正向态势。 在刚刚过去的2024 年，全球多重格局始终处于代表不同世界构想、不同发展道路、不同价值取向的力量几近白热化较量、博弈的过程之中。 2024年9月，联合国举行了一场有关世界现状与未来发展蓝图的“未来峰会”。经过两天的讨论，参与峰会的各国政府首脑或特别代表通过了一份题为“未来契约”的文件，以进一步发展多边主义框架，努力建设一个安全、和平、公正、平等、包容、可持续和繁荣的世界。在随后进行的一般性辩论开幕式主题发言中，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用一种极其严肃庄重的口吻指出：今天，我们的世界“正处于漩涡之中”，“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所谓“漩涡”，其本身有着双重内涵，而这里首先指的是：由多种现象、多重因素、多股势力交错造成的某种“关乎存亡的灾难性风险”，或者说，某种极度困扰人且让人难以自脱的困境。 对于古特雷斯主题发言的核心内容，我们可以做这样的概括：当前世界所处的“漩涡”主要表现于两个层面，即1) 在整体结构上，前所未有的各类对抗、冲突所造成的普遍不安全、不稳定、不确定局面；2)在具体关系上，个别霸权拥有者和迷恋者有恃无恐的霸道行为所日益加剧的不公正、不平等、不合理、不道德状态。而生成这一漩涡式局面和状态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一种“过时、失效且不公正”的国际政治秩序和国际金融秩序及其所衍生的权力关系——一种长时间不正常霸权作用下的扭曲关系。 在整体结构层面，首先，地缘政治对抗和冲突不断加深加剧，国际安全形势日益严峻危险。嗜战成瘾且以战谋利的个别国家，其进攻本性和冒险本性肆意张扬，使得地区性战争不断发生且愈演愈烈，外溢和倍增效应不断凸显，以至全球性大战、核战争的威胁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阴影。“我们正慢慢走向难以想象的境地，走向一个有可能吞噬世界的火药桶。” 另外，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不受管控的全球风险以不可知的方式威胁着我们的未来，焦虑正处于空前水平。”在各类不受管控的风险中，让人们在日常生活中首先感到焦虑的是，全球经济发展的破坏性因素明显增多，通货膨胀和高利率继续施压各大经济体，主要贸易伙伴之间的贸易摩擦时有发生，关税壁垒、技术封锁等手段严重扰乱了全球产业链和供应链的正常运转，致使世界经济的稳定性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 在具体关系层面， 首先，今天的世界越来越明显地充斥着不公正与不道德，“有罪不罚现象猖獗”。霸道成性且热衷于炫示霸权的个别国家“认为自己有权获得‘免罪’卡，……可以藐视国际人道法，可以侵略他国，摧毁整个社会”。而这一切“构成了我们集体良知上的一个污点”。其次，世界的不平等和不合理现实变得更加残酷。在全球最贫困的75个国家中，三分之一的国家今天的情况比五年前更糟；而同一时期，世界上最富有的五个人的财富增加了一倍多，世界上最富有的1%的人拥有全球43%的金融资产。而不平等和不合理的现实在深层次上给各国及整个世界造成了不可预测的潜在危机。 人们每天都能看到，现存的国际政治秩序和国际金融秩序及其所衍生的扭曲权力关系时时刻刻都在扩大着、加剧着世界上的不公正、不道德、不平等、不合理、不安全、不确定和不稳定，同时也日复一日地益发助长着、强化着霸权拥有者在实际操作上的肆无忌惮和唯所欲为。今天，世人面对着的是这样一个完全不可理喻的现实：美国作为一个军事和金融超级大国，一个成功地将超强债权转化成超强世界霸权的国家，在现存的国际政治秩序和国际金融秩序中，可以随心所欲地通过各种途径和手段(如关税战，汇率战，制造动乱和冲突以破坏对手国家或地区的发展条件，利用媒体从舆论上毒化其经济环境、从心理上拉低其金融期望等)，轻而易举地在经济上收割和消费全球财富，在政治和国家安全上威胁、欺凌、打压甚至破毁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其中包括它的所谓盟友和伙伴。 正是上面所说的一切，构成了2024年的世界及其所经历的“漩涡”。 对加拿大人而言，直接感受到的“漩涡”冲击，无疑是2024年的美国大选及其对加美关系造成的剧烈困搅。选举刚刚结束，人们随即便看到：再次成为美国总统的特朗普开始对加拿大发难，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种种极其傲慢、霸道、轻侮的举动——威胁大幅增加关税、威胁废除加美墨三国协议、要求大幅增加国防预算、把加拿大戏称为“美国第51州”乃至直白表露其领土吞并的企图等。 特朗普的上述举动无疑让加美关系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它将对加拿大经济、对加拿大民众的日常生活，甚至对加拿大国家存在本身产生巨大的影响。而在感受和认知上，绝大多数加拿大人就像安大略省长道格•福特一样，实在难以相信也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作为与美国关系密切的加拿大会遭受如此的待遇。这一次(当然并非第一次)，真的让加拿大人切身感受到了美国霸权的强势及其所反映的世界秩序的“不公正、不道德、不平等、不合理”。 面对这样的情势，魁北克前省长让·沙海(Jean Charest)难掩深深憾恨地公开表示：“我们太依赖美国了！”而人们都知道，造成这种高度依赖性的原因既有客观的，也有主观的。客观因素是加美之间特有的且无法更改的历史和地理关系；而主观原因则是，较长一段时间以来，加拿大政府及主流政治精英们自觉不自觉地完全同美国单一捆绑在一起，在国家发展路径选择和国际事务处理中亦步亦趋地跟随着美国的步伐，让加拿大的国民经济和对外关系完全依托着、围绕着美国及其利益来展开。在这段时间里，人们基本上放弃了加拿大作为主权国家在自身发展和对外关系上曾经选择过的一条——虽然相对困难，但却更有前途、更有利于国家安全稳定和长远发展——的道路，即争取尽可能大的独立自主和尽可能多元、多边的国际合作。在这段时间里，人们似乎忘记了一个基本事实：无论是民主党执政还是共和党执政，历史上和现实中的美国在国际关系活动中常有一种或明目张胆或藏头露尾、或毫无底线或道貌岸然、或无法无天或基于“规则”，但都总是不可遏止的霸权冲动和向他者炫示霸权的本能需要，其所针对的既可以是它的敌人与对手，也可以是而且实际上常常是它的伙伴和盟友。 也许是因为对上述事实的了解，又也许是基于他自身的其他经验，让·沙海——这位曾经在联邦政界工作多年、对加拿大国家政策非常熟悉的政治人物，难能可贵地再一次认识到——现有的加美关系是不可能也不应该持续下去的。因此，通过媒体，他发出了这样的呼唤：“重新检视我们的对外政策”的时候已经到了，并用一种希望能获得大家认同的肯定语气表示，“对我们而言，这一次(即特朗普再次当选对加拿大造成的漩涡式冲击)是重新构建我们的对外政治和贸易关系的一个机会”。 可以说，加拿大人让·沙海此番认定的“机会”充分体现了 “漩涡”本身的双重内涵：漩涡既是一个“极度困扰人且让人难以自脱的困境”，也可以是一个生成新动力、认准新方向、开拓新路径的机遇。这也正是我们一开始所说的“历史的辩证逻辑”以及当下全球发展的“正向态势”。   前面提到的古特雷斯“主题发言”在联合国大会上获得了绝大多数成员国的赞同和支持。大家一致认为：“没有什么是永恒的。……纵观人类历史，我们看到帝国兴衰交替，旧有的确定性瓦解，全球事务发生结构性转变。我们今天的道路是不可持续的”，更准确地说是因“过时、失效且不公正”而不可能也不应该持续下去的。直面并把握好我们身处其中的“漩涡”，“选择我们想要的未来并引导世界朝着这个方向前进，符合我们所有人的利益。” 同样是在刚刚过去的2024年，“漩涡”中的世界还经历和见证了其他的一些事件，其中包括具有广泛意义的三场会议。 2024年10月，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六次会晤在俄罗斯喀山举行。与任由金融资本吞噬产业资本的西方经济发展路径不同，金砖国家采取了以制造业、基础设施和农业等实体经济部门为核心的战略，创造了可持续的经济增长，直接改善了本国人民的生活质量。此次喀山会晤是“金砖扩员”后的第一次峰会，30多个国家的领导人聚集在一起共商合作大计，并明确了当前金砖国家的核心任务是：加强多边主义，构建更加公平正义的世界秩序；促进合作，推动全球和地区稳定与安全；加强经济金融合作，建立减少对美元依赖的替代性金融机制，推动更少霸权胁迫、更加合理、更可持续的全球发展。 2024年11月，亚太经合组织（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在秘鲁首都利马举行。与会的美国总统拜登原以为他必然是这类会议的主宾，而实际上却发现自己被冷落在一旁，中国国家主席的角色则获得凸显。 紧接着利马会议举行的是二十国集团（G20）巴西里约峰会。德国《商报》曾发表文章谈及此次峰会的一个重要启示：全球南方正在发挥新的力量。由于美国总统拜登迟到，G20全家福照片中少了一张重要面孔。在合影结束几分钟后，拜登才慢慢走来，“茫然环顾四周，不知大家都去了哪里”。虽然后来在美国的要求下补照了合影，但令美国及其西方盟友感到沮丧的是，“他们已经习惯于将这个由世界二十大经济体组成的组织视为自己的平台，且显然对它将由全球南方国家的叙事主导毫无准备”。 不言而喻，三场会议，前者内容具体，具有很强的实质意义；而后两者则反映一种风向和态势，具有极大的象征意义。三场会议的情状告诉世人：在国家发展路径和国际关系活动路径的选择上，越来越多的国家已经开始寻求更大程度的自主性与多元性，全球性变革的力量正在聚积并快速增长。一个争取早日摆脱“过时、失效且不公正”的全球政治秩序和金融秩序及其扭曲权力关系的机会，正呈现于世人的眼前。 2025年已经开始在我们每一个人的思考和行动中展开。 在新的一年，在新的前行路上，重振我们的独立意志，再展我们的自主精神，把牢历史给予的“机会”，摆脱过往的“单一绑定”，向更大的空间开放，同更多的力量对接，多方平等合作，为我们大家，为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世界，迎接一个更加和平、更加安全、更加公平、更加正义、更加合理的美好未来。2025-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