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作家协会园地:文化视野(4月1日)
【文化杂谈】 一位关于生命的另类思考者(上) 步虚 同国内朋友在网上聊天,对方提到了康吉莱姆的《正常与病态》,并说这本书在他们圈内比较火,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听到这里,我既觉得有点意外,也多少感到一份理所当然的欣喜。很多很多年以前,我在国内某大学开讲“当代西方文化”课程时,在为一本评说尼采的小册子写“序”时,就介绍和特意提及过康吉莱姆,同时,还跟北京某出版社建议过翻译出版《正常与病态》和在我看来同样重要的《生命的知识》这两本书。当时,国内各出版社翻译引介国外思想大家的任务安排得非常满,像康吉莱姆这样名气不是很大的作者,几年内根本排不进出版社的出版计划,因此,自己不合时宜的那点想法也就遗憾地没能得到实现。现在知道《正常与病态》已经在国内出版,自然感到高兴。之所以觉得“理所当然”,实在是因为自己相信,康吉莱姆为数不多的几部作品及其所包含的基本思想——一种基于独特的、带有明显法国思想文化特色的科学史探索和科学哲学思考的“生命科学”论说,真的值得人们更多的关注。 乔治·康吉莱姆 (Georges Canguilhem, 1904—1995) 是法国认识论哲学传统中一位承前启后的关键人物和当代思想文化的开创者之一,专门从事科学史和科学哲学的教学和研究。他于1927年进入巴黎高等师范学校,同年获得哲学会考文凭。后开始学习医学,成为医学博士生,并于1943年通过博士论文“关于正常与病态的几个问题”的答辩。1953年~1971年康吉莱姆任索邦大学教授和科学史研究所主任,1983年荣获法国国家科学院研究院最高荣誉——乔治萨顿奖。康吉莱姆的主要著作和主要论文有根据博士论文改写的《正常与病态》,以及《生命的知识》《17—18世纪反射观念的形成》《大脑与思维》《科学史和科学哲学研究》《生命科学史中的意识形态和理性》《健康:普通概念与哲学问题》《论治疗教育学是否可能》等。 囿于当时的知识范式和学术时尚,康吉莱姆发表的一些学术意见曾引起过一些争论,但整体而言,他的思想的重要性,在法国学术圈内是一直都得到肯定的。不过,长期以来,康吉莱姆在世界范围内的知名度,却远不如他培养的一大批优秀的学生,如中国学界比较熟悉的思想家福柯、德勒兹以及科学哲学领域里的弗达戈涅、勒古、德布吕等。 我本人对康吉莱姆能有所了解,主要得益于自己在国外学习时遇到的几位老师。直到今天我还能隐隐约约地记得,无论是德勒兹授课,还是福柯开讲座,他们一次又一次提及或评说康吉莱姆时的一些样子。(2022-03-27) 【诗文春天】 老张的中日生活 谭文春 “来日本多少年了?”在福冈,去老张家里做客,喝清酒,闲聊天。 “18年了。时间过得真快,我儿子都快上中学了,感慨啊!我来那一年,正好是日本和韩国联合举办世界杯。那时的我,二十郎当岁,只身来到了这片土地,很意气风发的样子。那时候的情景历历在目,空姐美丽动人,送餐送水,温柔大方,飞机上还允许吸烟呢!遗憾我没有福分享受,因为我不吸烟。日本是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想象着它的高楼林立、金碧辉煌。刚一踏上福冈的土地,我却被这个城市给吓哭了——我的妈呀!这城市的建设还不如我老家,我还以为我坐错飞机了呢。”老张干了一杯。 我们斟满酒杯,说:“国内这几十年飞速发展,城市建设都是崭新的面貌,的确是福冈这种老派城市不能比拟!新来乍到,顺利吗?” “还行吧。我来日本跟其他人一样,一边打工一边上学。那时的我不谙世事,愣头青一个,啥事不懂,莽里莽撞,居然运气,没撞南墙。记得第一次去一家公司面试,人家社长对我说:‘你先回去等着,三天之后给你打电话。’在日本,人家给你打电话了,说明录取你了,没给你打电话,说明不要你。我等了三天,那边没有给我打电话。我刚来不懂,就去了人家公司,用前台电话主动挂过去,找到那个社长。我说:‘喂,你在哪儿呢?’对方说:‘什么事?我在吃饭呢。’我说:‘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说好了三天给我打电话,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呀?’对方有些懵,说:‘请问你是谁呀?’我说:‘我是三天之前面试那小子啊。’最后呢,那边想了半天,说:‘啊,那行,你明天来上班吧!’意外惊喜啊,我的第一份工作如此搞定!” “的确出人意料。”我们忍俊不禁。 “更离奇的事还在后面!”老张意犹未尽,得意洋洋地说,“我打这一通电话的时候,接待我的日本小姑娘,被我的行为惊得紧握双拳,睁圆双眼,一副卡哇伊的模样。我一脸奇怪地问她:‘你怎么啦?’她愣过神来,一脸兴奋地说:‘你敢这样跟主管打电话,真是一级棒!’万万没想到啊,这个夸我的日本小姑娘,后来成为了我的妻子,我敢肯定她是崇拜我了。”老张仿佛夸耀似地咕咚吞下了一大杯,祝贺自己。 “天生缘分,跨国婚姻!一衣带水,中日友好!”我们举杯赞曰! “娶了个日本老婆,操持家务让人舒心,唯有饮食方面,让我很憋屈!”老张笑着叹气。 “那就把你的‘憋屈’事,说出来让大家‘快意’一下吧。”我们一脸坏笑。 “这个日本人啊,做菜讲究清淡少油,这一点最让我受不了,油多菜香,多好吃啊!她不干!每次炒菜,都要往锅里扔一张吸油纸,一边炒菜,一边用吸油纸把油水吸干,看得我胃里寡淡寡淡的!凉拌黄瓜,调料也只有一样东西:盐。如果还想增加一点口味儿,另外还有一种东西就是酱油。我发现日本调料,主要的就只有盐和酱油两种。虽然味精是他们发明的,但是很少见她用过呀。” “这样炒菜,中国人绝对受不了。”我们大摇其头,同时反问,“要说日本人不吃油腻的东西也不对,他们闻名全世界的天妇罗,不是油炸出来的吗?” “哈哈,这就是日本人让我难以理解的地方,两个极端啊。就拿我家这位来说吧,不想吃油菜的时候,她把那个吸油纸在锅里一阵狂吸,恨不能吸光每一滴油。想要吃油菜的时候,就拿个油锅一顿猛炸。有趣的是,人家做菜凭的不是经验,而是依赖教程,所有程序都是公式化。那天她炸一锅鸡软骨,把油温按程序烧到160度,在闹钟上设定好时间五分钟,严格掌握,闹铃叮当一响,就赶紧捞出。第二遍复炸,油温在190度,定时一分钟。我在旁边指点,说:‘油炸食物炸到表面金黄才是最恰当的火候,外酥里嫩,可以捞出来了。’她不懂啥叫表面金黄,不理我。我又说:‘都炸糊了、焦了,赶紧捞出来吧。’她一脸严肃,表情认真地说:‘不行,还没够时间。’我就乐了,糊了也得继续炸够时间。最后终于弄好了,拿出一个小盘儿,又垫上一张吸油纸,有模有样地摆上去,还切两片儿柠檬,把汁水挤在鸡软骨上调味儿,母子二人吃得津津有味,快乐无比,我浅尝辄止。我可吃不惯这玩意儿,实在馋了,我自己整一个麻辣干锅。” “挺有趣啊!这也是日本人死板的地方,也可以说是严谨。照本宣科,教条主义。还是我们中国人厉害,随机应变,随遇而安,随处安家,落地生根,开枝散叶,开花结果,在哪里都能生活得很好。兄弟,你的,一级棒!”我们狠夸老张,跟他干杯。 老张显然有点醉意了,眯着眼,露出一脸迷蒙的幸福:“时间匆匆,结婚已经有16年了。那时候的我,不但没有车没有房,没有存款,甚至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别说是彩礼,连婚礼我们都没有办过,结婚照都是结婚七年以后,抱着孩子补照的。我非常感谢自己的老婆,我们的生活虽然平淡,但每天上班前,穿上她亲手为我熨烫的工作服,接过她亲手做好的饭团子,这个时候我都在想,这就是爱情呀!平淡似水,却一直都默默地照顾着你、关怀着你,把所有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条。人一生中可能会遇到很多的缘分,但是你会发现真正能陪你走到最后,老了不嫌弃你、病了不抛弃你的人,只有一个。我很满足这一个,我要对她说一句:相亲相爱一世缘,我誓与君一百年。若我九十七岁死,奈河桥上等三年。” 我们一起举杯,祝福他们。 【鱼翔浅底】 《话说柳宗元》系列二 (21) 痛失宗直 洋中鱼 我研读柳宗元的文章时,一直想弄清楚他堂弟柳宗直究竟是哪个叔叔的儿子?是柳熏、柳综、柳续,还是那位名不可考的叔叔?柳宗元到永州时带着母亲卢氏、女儿和娘、堂弟柳宗直和表弟卢遵四个亲人,但是他在《至小丘西小石潭记》里又提到了余弟宗玄,后来到柳州还带了宗一。我有点纳闷:宗玄与宗直是否为同一个人?或者宗玄与宗一是否为同一个人?这在现有柳学资料里似乎没有见到,确实值得进一步研究。 柳宗元是元和十年六月二十八日抵达柳州的。相对礼部员外郎和永州司马而言,外放刺史本来是升迁的好事,但是柳宗元好事多磨,心情一直不爽。最令他伤心的莫过于刚到柳州,堂弟宗直突然病逝。 柳宗直的身体类似柳宗元,素来体弱多病,所以在永州时他没有跟卢遵一起护送伯母卢氏棺椁回长安。这次在去柳州的路上又害了疟疾,到柳州后病情刚刚好转,可是为了显示亲民形象的柳宗元硬是带他到雷塘祈雨,结果导致他因劳累而突然病发,一夜之间就去世了,终年三十三岁。 柳宗直是一位很勤奋很有才华的青年,于永贞元年进士及第,因为柳宗元得罪于朝,受连累没有做官,无禄以终。他喜读西汉文章,曾编成一部四十七卷的《西汉文类》,柳宗元为他写过《柳宗直西汉文类序》,大力称赞他的编辑水平。柳宗元没有亲兄弟,宗直长期追随左右,二人感情上是很投契的,柳宗直亡殁异域,使柳宗元感到十分悲痛。柳宗元把他葬于柳州城西北,在《祭弟宗直文》中沉痛地说:“仁义正直,天竟不知。理极道乖,无所告诉。”联想到死者的身世,感发出无限的愤慨。后来,柳宗元又写了一篇《祭弟宗直文》,称他“生有志气,好善嫉邪”、“勤学成癖,攻文致病”、“墨法绝代,知音尚稀”。由此可见,柳宗直不仅很有文才,而且又善书法。南宋庆元庚申六年(1200),宗晓编《乐邦文类》五卷时在序文中写道:“盖仿儒家柳宗直《西汉文类》之作也。” 柳宗直当年曾在永州随宗元求学。元和三年三月八日,他曾随永州刺史冯叙、堂兄柳宗元、永州司户参军柴察等人游览永州名胜华严岩并题刻,可惜柳宗元的《法华寺石门精室三十韵》诗文和柳宗直的手迹连同华严岩在1968年7月18日被炸毁。 跟柳宗元一样,柳宗直在永州曾留下了一位做为外室的“孕妇”,但是后代下落不明。 【华峰凌云】 “徐园高会”题联纪 许华凌 “旧地怕重经,记当年、丝竹宴诸生,回头似梦;名园须得主,看此日、楼台逢哲匠,著手成春。”这是袁枚晚年《题徐园》的一副对联。 袁枚(1716-1797),清代诗人,诗论家。字子才,号简斋。钱塘(今浙江杭州)人。乾隆四年(1739)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乾隆七年改放外任,在溧水、江浦、沭阳、江宁等地任知县,有善政之声。乾隆十三年辞官,定居江宁(今江苏南京市),筑室小仓山隋氏废园,改名随园,世称随园先生。 袁枚任江宁县令时曾在徐园大宴诸生,离开江宁以后,徐园荒圮。四十年后,江宁邢秀才重修园子,袁枚应邢秀才之请重游此园。光阴荏苒人已老,“前度袁郎今又来”。故地重游,此园已是物换人非。日月更替,青丝白鬓,袁枚感慨万千,乃写此联。“旧地”“重经”切入简洁明了,“回头似梦”照应“重经”,“著手成春”照应“得主”,一个“怕”字体现了作者面对时光飞逝的无奈。诸生:众儒生。这里指经省各级考试录取入府、州、县的生员。哲匠:指明智富有才艺的人。上联的话题很沉重,那么下联就转到眼前,写了园子经过修葺又恢复了青春的状况,同时对园子新主给予了“哲匠”的高誉。联语发乎心而见于情,虽名园易主,旧地重经,伤感中亦见欣慰之意。 徐园,位于南京。袁枚任江宁县令时,曾在此宴请当地文人雅士,“徐园高会”成为当时名动一时的文人雅集。袁枚首唱一绝,诸生和者十九人。其中最为袁枚所赏识的是大才子秦大士。秦大士,江宁人,袁枚在江宁任县令时,其在县学,算是袁枚的弟子门生。秦大士自幼聪明好学,10岁便能写诗作文。“渔火真疑星倒出,钟声欲共水争流”之句最为袁枚激赏。秦大士后来考中进士,在外做了十来年的官,为人清正,深为百姓爱戴。此次徐园大会,才子齐集,盛况空前。除了袁枚以自己的诗文楹联记述此事外,龚孙枝也绘图以记其盛况。楹联纪事,事皆有本。许多诗歌、楹联作品都有其产生的缘由,即“本事”。今天的人们读宋、元、明、清笔记史料、诗话、楹联专著等等文献材料,随处可见有关楹联的纪事。袁枚的这幅楹联,以事存联,以联纪事,以联怀人,记载了当年文人学士吟诗作赋联对的盛况,成为中国文坛上流传千古的佳话。 楹联,是我国独特的一种文学形式。它源于五代,兴自唐宋,已有一千多年的渊远历史。中华文明博大精深、浩如烟海,楹联文化跨越千年、绵延至今,已经成为人民群众最为喜闻乐见的传统文学形式之一,成为中国文化遗产中的一颗明珠。历久弥新的楹联文化积淀着岁月的印痕,承载着民族的记忆,昂扬着新时代的精神,不断地得到传承和发展!让我们共享楹联之盛况,共担传承之重任,让一副副楹联凝聚起干事创业的磅礴力量,描绘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美好前景! 【诸子一家】 清明节,感怀爷爷 高洋斌 … Read 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