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博大文化视野(6月25日)
【鹏翔万里】 雪菊书记 贺鹏 雪菊书记?雪菊是谁? 杨向东夫人反复回想着上午在民族商场遇见杨向东单位的刘姐和她同事时的场景,刘姐向她同事介绍她的时候说,这是咱们单位杨向东夫人。 那位女同事一听就一惊一乍的,几乎要跳了起来,大声问,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雪菊书记? 刘姐说:是的,是的,就是咱们呼市工信局派到马家夭的驻村第一书记。 尖叫的那位女同事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边走边说,看好你家的书记啊,他现在可是了不得了。 说完便诡异地笑了一下就走了。 雪菊书记?雪菊是谁?难道是马家夭的一个女人? 杨向东夫人回家后,被这个“雪菊”折磨得连午饭都没心思吃,难道自己亲手打造的温馨小家庭,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这个“雪菊”给毁了? 她不甘心啊! 杨向东是响应国家扶贫政策,被市委组织部门审核考察派驻在马家夭村的第一书记,在马家夭工作三年多的时间里,带领村民脱贫致富,受到乡政府、县政府多次的嘉奖,在村民中的威望也越来越高,偶尔回家,村民们的电话总是不断,不是咨询,就是和他商量,杨向东俨然成了马家夭人依赖的大管家。 杨向东夫人想到这里,突然一下警觉起来了,依赖中难道就没有仰慕?仰慕的人中是不是就有一个叫“雪菊”的女人?不然,他怎么就成了“雪菊书记”呢? 她不能再等了,决定亲自去一趟马家夭会会这个叫“雪菊”的女人。 马家夭是和林南部的一个小山村,出租车在山路上颠簸了小半天的工夫,才进了这个村的村委会,她推开村长室的门说:我是杨向东老婆,杨向东在哪呢? 村长赶快站起来,连忙说,是杨书记夫人啊?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我给您找他去,他应该在雪菊那里! 雪菊那里?我自己去,我想亲眼看看这个雪菊到底是昭君现身还是貂蝉再世?能让杨向东这么痴迷。 村长一听就前仰后合地大笑了起来,直到笑够了,才捂着肚子直起腰说,我带你去吧。 从村委会出来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大片金黄色的农田,煞是好看,她没有一点心思看风景,只想赶快看见那个叫“雪菊”的女人。没想到,村长指着那片金黄色深处的几个人说,杨书记就在那里! 杨向东夫人抬头盯住村长,一阵疑惑。 村长扬了扬下巴,这就是雪菊。 她一愣,往前走了几步,地埂上立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雪菊功效:黄酮之王,调节三高;排毒养颜,润肠通便;清肝明目,益肾补阴;抗菌消炎,解毒消肿;营养心肌,保护身体。” 村长接着说,杨书记这几年没明没夜,带领村民种植雪菊,雪菊既有其他野生菊花的香气,又有陈年普洱的色泽和醇厚,还有一种非常特殊、绵长的甘甜,具有独特的药用功效。我们马家夭的雪菊含钾、钠等多种元素,是远近闻名的上好山茶,已获得自治区产品质量检验研究院的认定,因为雪菊,马家夭的人都富了,便亲切地称呼他是“雪菊书记”。 杨向东夫人不等听完,就低着头直搓手,双颊瞬间变得通红通红的。 【种玉蓝田】 答谢宴 蓝狐 去年春节前夕,朋友殿军的女儿嫁到了四川乐山。当时,殿军携夫人以及几位亲朋赶赴那里,与女儿女婿一道好生延展了一段世代亲情。回来的路上,殿军跟爱人说,女儿嫁到了这边,回去后,我那些好友总该招待一下才是。夫人晓得殿军的心意,当下答应下来,同时商定,就在今年的五一节,邀女儿女婿双双赶回娘家,丰美它一场答谢宴。 4月30日傍晚,我被殿军的一通电话喊到了宏宇大酒店。见了面他就跟我说,女儿要搞一场答谢宴,怎么搞,你出主意吧。我不免疲惫地先自堆在了酒店大堂的一款皮质沙发里,一边掏出烟来,分发给同样被殿军生生给“电”来的赵冲、雅松他们。两个人分别点燃香烟,居然和殿军一道,满眼疑问,目光逼仄地看向我来。我长长地吐出了一股烟雾,像是无奈地迸出一句话来,我说,答谢宴怎么搞,我不知道。不想,几个人的眼睛立时变得滚圆,开始更加使劲地看向我来,那样子,真像在我脸上原本就已经写满了有关答谢宴的章法,只消辨别,自会呈现。末了,还是殿军开口说道:“你小子干了这么多年专职策划,整一场答谢宴都不会了?嘁!快给我正经点,麻溜去想。”我正在吸着的一口香烟,就这样被呛了一口,惹得赵冲、雅松立时坏笑起来。看他俩那一脸灿烂的表情,我知道只能用一个字概括:该! 殿军在呛白了我之后,便去和酒店方面商量细节了,赵冲和雅松两个则交换着新近学来的笑话,我被孤立在了一旁。无奈,我再不能不启动已经懒得谋划的大脑神经,去策划一场南北交融的所谓婚礼答谢宴了,唉。 终于,那边,殿军和酒店间有关宴会的细节落实妥当,遂再次转过身来,大声问我:“行了吧,应该有谱了吧?”我低下头来,嘟囔道:“我,那什么,没有酒,脑子不灵便啊。”话一出口,赵冲和雅松便鼓起掌来,一边说道:“这就对了,想喝酒就言语一声,还好意思说不知道怎么策划吗?”我抬眼用力瞪他俩的时候,殿军竟已显得急切地走出酒店的大堂,一边吆喝着我们:“哪儿喝啊?别磨叽了,走吧。” 离宏宇大酒店不远,有一家颇有个性的雅致酒馆,取名“徐家私房面”,菜味独到可口,环境简约时尚。我跟殿军说:“好吧,不如就去吃面吧。”因为我和赵冲此前曾在那里感受过一次,所以我一经说到吃面,赵冲率先表示同意。雅松也觉得新鲜,便也跟着附和起来。殿军没有多想,就说,好吧,吃面。 彼时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了。我还有四个明显比我年纪要长许多的老哥哥,各自捧着一杯白酒,开始了对一对晚辈的婚礼答谢宴的筹划。直到,我被另一通电话反复传唤,才不得不起身告辞,“掉”进了另一场酒局,以及那酒局所设定的主题:一个新兴产业的开局仪式的策划。 唉,已经近于迷醉了,面对新朋,我只能是应承,却再也没有了灵感。而我起身打算赶回家去时候,一场夜雨宣泄下来。我抬头看天时,心像是已被什么打湿了…… 5月1日,婚礼答谢宴如期举行。因为预先并未曾打过招呼,所以我所先期设计的邀请新娘同学登台的过程,反而令殿军的内心很不托底。待一些必要的程序进行过后,我忽地把嗓音提高起来,告知大家,在所有为新郎新娘祝福祝愿的人们中间,有几位专程从广州、北京、沈阳等地赶来的朋友,他们的如此挚情足以令我们感动。 “来啊,就让我们用热烈掌声欢迎他们走上台来,有请他们分别向新郎新娘献上各自美好而真诚的祝愿!” 让我没有料到的是,专程从远方赶赴这场喜宴的朋友,竟然齐整地占满了半个舞台,我一一数过,共有19人之多。顿时,一份感动涌上心头,因为不止是我,想必在场的所有朋友都会明了,仅仅为了一场婚宴,怕是有许多人都不会奔波上百里千里的,但我眼前的这些年轻的朋友们,他们竟用圣洁美好的友情做到了。 紧接着,在我的邀请下,19位新娘的同学分别向一对新人献上了自己的祝愿,随即,19盏红烛又被逐一点燃起来;大家围拢在一对新人的身旁,一边移动着,面对新郎新娘留下了自己或许是永恒的笑脸。 掌声响起来了,有人甚至还发出了呼号。我也被眼前洋溢的浓浓亲情所感染,一边颂赞着这人间的真切情怀,一边将两束鲜花交予到新郎新娘手中,让他们在19盏红烛的映衬下,向生养并哺育了他们的父亲母亲献上灿烂的花束,表达深深的敬意……一时间,烛光辉映,花枝璀璨,掌声热烈,泪花倾纷,当一对新人双手揽腕,共饮喜酒的时候,我禁不住大声邀请全场友朋与我一道,齐祝新郎新娘永结同心,白头偕老,花好月圆,地久天长。 一场饱含着深情厚意的婚礼答谢宴就这样走向了高潮。 只是,待我回到赵冲和雅松他们所在的拿桌酒席旁,面对他们对我的喝彩时,我却终于忍不住留下泪来,雅松问我咋了,我说,我醉了。 是啊,爱情本身就充满煽情的情愫。我当然也晓得,在所有的爱情故事里,总有一个瞬间可以变做永恒,那便是新婚的盛典。我深知觉得,只有爱得不能再爱,方才会相融一处,而也只有在体味到了如胶似漆的甘味之后,那所谓的浓也才逐渐会认知到原本还会有淡,有涩,抑或酸,抑或苦,抑或因酸涩悲苦而可能派生的了断,还有遗憾。 当然,我的意思绝对不是说,深浓过后,注定就会走向了断,因为所有的爱恋无疑从开始时候都会签署下永远。然而,我们又必得承认,深浓的对面就是平淡,也就是说,只有认知并能够接纳了这个或许是婚后的爱情的流程之后,永远才会是可能、值得并且是有望实现的吧? 我有一个祈愿:祝福所有有情人不只能终成眷属,更能够终生相守,真爱久长。 【杨柳依依】 枕着蛙鸣入梦 杨邹雨薇 端午前夕从省城回三百公里外的乡下老家探望爷爷奶奶,傍晚时分,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蛙鸣,心里不禁一惊,便问:“爷爷,这些蛙鸣从哪里传来的?”爷爷说:“前面那户人家侧边的水池吧,那里打的井很大,在抽水站前形成了一个可以养鱼的池子,所以也引得青蛙去安身。”我说:“为什么去年夏天我没有听到呢?”爷爷说:“不是没有听到,而是你回来的少,没有注意。青蛙喜欢勤劳的人,只要你勤于耕作,蛙鸣就会追随你。” 听了爷爷的话,我心里感慨不已:两年前,我们家的房子还在一公里外的那个千年古村里,那里曾有阡陌良田,田峒中曾有一口古井,我们家南面隔着禾场、西面隔着一片竹林和一户人家,便是稻田,所以习惯了于夏夜里聆听蛙鸣。 在我九岁之前,爷爷奶奶还在种田,记得那时候的夏夜,月光像梨花一样盛开在天空中,带着一种水一样的柔情,洒照在大地。我们全家人坐在门口吃晚饭,用燃烧的草灰驱赶蚊子,看萤火虫在附近穿来穿去。而可爱的青蛙们,不知道藏在哪里,池塘边、沟渠畔、水井旁、田埂上,好像远远近近都传来它们的声音“呱呱”“呱呱”“呱呱呱”,那声音极是优美,时而高昂,时而低沉,抑扬顿挫,赛过许多乐器,蛙声如决堤的水,携带着夏天的欢乐,淹过整个乡村。关键是,其中还有虫子呢喃来伴奏,俨然是一场大型的田野演唱会。 月色下激情的蛙鸣,并没有惊扰千年古村,乡亲们早已谙熟这种每年如期而来的乡村音乐会,夜幕下进进出出的脚步声伴着蛙鸣,一日三餐的香味里伴着蛙鸣,清澈的井水里伴着蛙鸣,三三两两的闲聊里也伴着蛙鸣…… 蛙鸣如鼓,蛙鸣如锣,蛙鸣是乡村跳到的音符。我们这些读书的孩子,当时还不懂得尽情享受这蛙鸣,不会想象蛙鸣时而稀疏如古刹晨钟,不会想象蛙鸣时而如小溪淌水舒缓,时而如大海翻腾汹涌……只知道饭后在父母的督促下,尽快把作业写完,然后眺望茫茫夜色中的田野,想象青蛙们如何藏匿,又如何鼓着腮帮歌唱。 … Read 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