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之约（1）
天池 文图 / 明居 龙年九月，我终于赴了新疆之约。 来之前，新疆对我来说就是一个中学课本上的地理名词。它位于中国西北部边陲，古称西域，面积有166.49万平方公里之大，几乎和我居住的加拿大魁北克省一样大，占全国浩瀚国土的六分之一。新疆物产丰富，哈密瓜和吐鲁番的葡萄驰名中外，甜遍大江南北。新疆的羊肉串远近闻名，全国各地无论在哪座城市街头烤羊肉串的摊点，那带有鲜明新疆味普通话的吆喝声，成了其烤串正宗的标志。电影《冰山上的来客》和歌曲《塔里木河》是我青少年时期对新疆的文化记忆。我有一位堂叔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曾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当兵，小时候偶尔替他给家人读写来往信件，那时的新疆在我脑海里是个遥远的存在。成年参加工作之后，也无缘到过新疆，后来移居加拿大，感到新疆离我越来越远了，去新疆成了遥不可及的事情。 龙年九月，我终于来到了新疆！ 2024年来新疆正好凑了个热闹。正赶上马伊琍、周依然、于适主演的电视剧《我的阿勒泰》大火，作家李娟的“阿勒泰”系列作品畅销，于是到北京首都机场转机时，就在书店买了一本花城出版社出版的李娟代表作《我们阿勒泰》（My Altay）。于是，这本书，以及书中的喀吾图村，喀吾图村的拖依（乡村舞会），还有拖依上的哈萨克族舞蹈“黑走马”及伴乐，就伴我在到达新疆之前，先神游了一圈儿阿勒泰。 初次邂逅新疆，我和同伴先去了南疆的喀什地区，再到伊犁河谷的伊犁哈萨克族自治州，最后到了天山脚下的乌鲁木齐。如果再加上随李娟的笔触神游过的阿勒泰（行政上受伊犁自治州代管），我的首次新疆之行从南疆到北疆，也算穿越了大半个新疆。当然，以新疆疆域之大，游一次而览全境是不可能的，南疆的和田、东疆的吐鲁番和库尔勒、北疆的喀纳斯湖和可可托海、伊犁地区的赛里木湖还有美丽的那拉提草原都强烈地吸引着我，我的新疆之约还要继续下去。 如同读一本书，以新疆自然风景之丰富、历史文化之厚重，翻阅一遍而知其全貌也是不太可能的。记录下我首次新疆之行的一些点滴见闻，也只能是记录了一个征途的起点，写就了一本书的序言。 新疆的水 水是生命之源。 新疆位于亚欧大陆腹地，属温带大陆性干旱气候，年平均降水量157.7毫米，水面蒸发量1500-3400毫米，有水则为绿洲，无水则为荒滩戈壁，是典型的“绿洲经济，灌溉农业”，水是新疆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命脉。全区水面面积超过100平方公里的湖泊13个，流域面积大于100平方公里的河流1994条，其中径流量大于10亿立方米的18条。 新疆的河流主要有北部阿尔泰山南麓的额尔齐斯河，是中国唯一注入北冰洋的河流；中部的伊犁河，上游造就了“塞外江南”伊犁河谷，下游注入哈萨克斯坦境内的巴尔喀什湖；南部的塔里木河是中国最大的内流河，塔里木河流域共有九大水系，号称“塔里木九河”。 新疆干旱少雨，但各地降水量差异显著，西南部的喀什地区年平均降雨量仅60余毫米。我来新疆的第一站到了喀什地区伽师县，参观了那里的城乡大引水工程。 伽师县地处塔克拉玛干沙漠西部边缘，长期以来受干旱少雨、水源匮乏的困扰。过去当地居民主要依靠挖涝坝蓄水度日，饮水安全无法得到保障，只能喝苦咸水，严重影响了当地人民的身体健康和生活品质。 伽师人的饮水历经曲折艰辛，水利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曾就此开展过多次饮水工程改造。1995年，这里实施了第一轮防病改水工程，当时是抽取比较干净的地下水作为饮用水源，实现了自来水入户全覆盖，但水质仍存在不少问题。然而，这一切随着伽师大引水工程的实施而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2019年2月，自治区正式批准伽师县城乡饮水安全工程，同年5月，总投资17.49亿元的第二次大改水工程上马，取水、输水、供配水三个子工程同时开工建设。位于疏附县境内盖孜河东岸的总水厂，将慕士塔格峰的冰川雪水经沉砂池沉淀，再经过消毒、过滤等净水工艺，通过112公里的输水干管，穿越疏勒县输送至伽师县，再经过167公里的输水支管送到乡镇分水厂后，经过1548公里的配水管网流向千家万户。 2020年5月20日，总管线长度达1827公里的伽师县城乡饮水安全工程全面通水，不但全县47.5万群众的饮水安全问题彻底得到解决，还极大地改善了当地的生产生活条件，为伽师县的经济社会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水质的改善不但带动了农村劳动力就地就近就业，还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外来投资。如今，这里的馕产业、新梅产业、伽师瓜产业、纺织服装产业等蓬勃发展，人民安居乐业。 随后参访的伽师县铁木力乡幸福村，家家院落葡萄满架，新梅满枝，村民拿出西瓜、伽师瓜、馓子热情地招待我们。村民身上显示的活力和精神气，脸上挂着的笑意，就是对幸福的最好诠释，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伽师县城乡大饮水工程造福当代、泽被后世的功绩。 伽师县铁木力乡幸福村农家小院 在伽师县城乡大引水工程饮水思源展示馆，我看到一份水利部印制的《历史治水名人》小册子，列举了从大禹、孙叔敖、西门豹、李冰到苏轼、林则徐等12位历代治水名人。我的思绪落在林则徐的名字上，因为几天后，我在伊犁霍城县将军府了解了更多林则徐在新疆、在伊犁治水的故事。 林则徐大名鼎鼎，他虎门销烟的壮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治水的功绩不为人知或被忽略了。林则徐在近40年官场沉浮中历官13省，从北方的海河、黄河到南方的长江、太湖、珠江等流域，再到西北的新疆，都流下了他治水的足迹。 霍城县伊犁将军府展示馆里的林则徐雕像 谪戍新疆期间，林则徐提出了开发水利、大兴屯田的主张。为了垦复阿齐乌苏地亩工程，在伊犁将军布彦泰的支持下，主持开挖阿齐乌苏渠（即“皇渠”，今称伊犁人民渠，也称“林公渠”），收到巨大的水利效益。又奔赴南疆屯田，“周历南八城，浚水源、辟沟渠”，开垦荒田数万顷。还在吐鲁番大力推广兴修坎儿井，使大片沙漠变成沃壤绿洲。当地群众把坎儿井称作“林公井”，赞誉他是“吾乡伟大人物”。 抚今追昔，伽师县城乡大饮水工程是新疆人民战胜干旱，治水致富谱写的时代新篇。 新疆的山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的首次新疆之旅就有幸到了天山天池。 新疆的地理概貌就是三山夹两盆，北部的阿尔泰山、中部的天山、南部的昆仑山，及夹在中间的准噶尔盆地和塔里木盆地，天山是两个盆地的自然分界线。 天山天池风景名胜区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昌吉回族州阜康市，距乌鲁木齐市约100公里，是以高山湖泊为中心的自然风景区，从景观类型上说，可以与加拿大的班夫国家公园相媲美。1982年，被列为国家第一批重点保护风景名胜区。2013年6月，新疆天山天池风景区被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 上网查中国《世界自然遗产名录》，发现虽然新疆天山天池风景区是一处世界自然遗产，但对新疆天山和天山天池风景区的介绍分为两部分，一段侧重山，一段侧重水，两部分各具特色： 天山是全球第一温带干旱区山地自然遗产，是众多内陆河流的发源地，塑造了世界上最大的独立纬系山脉。它包括托木尔峰、喀拉峻-库尔德宁、巴音布鲁克和博格达4个区域，是世界上距离海洋最远、干旱区面积最大的山系。地貌类型多样，动植物种类丰富，是中亚山地众多珍稀濒危物种的栖息地。 天山天池风景区是世界自然遗产和国家5A级旅游景区。该景区以天池为中心，特色为雪山冰川和高山湖泊，融合了森林、草原、雪山和人文景观。天山天池不仅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还蕴含着西王母神话和独特的民族风情。此外，它还是国家地质公园、国际人与自然生物圈保护区和中国最佳旅游去处。 天山天池风景区以天池为中心，包括天池上下4个完整的山地垂直自然景观带，总面积380.69平方公里。天山主峰博格达峰（蒙古语“灵山”、“圣山”之意）海拔5445米，终年积雪，冰川延绵。天池是典型的高山冰碛湖，地处博格达峰北侧，古称”瑶池”，是中国神话传说中东方第一女神西王母的仙居圣地，又有“神池”、“龙潭”、“冰池”之称，有“天山明珠”盛誉。天池湖面呈葫芦状，湖面海拔1910米，南北长35公里，东西宽0.8-1.5公里，面积4.9平方公里，平均水深60米，最深处约105米，最大容量2亿立方米，水位年变化幅度加减7-9米。 天山天池四季风景各异，冬暖夏凉，景色俱佳。9月9日，我们一行来到天山天池，先乘旅游大巴从乌鲁木齐到天山脚下，在周天子巡游西域的雕塑广场换乘景区的中巴上山，一路盘旋，半山腰瞥见小天池（又称“玉女潭”，俗称王母娘娘的洗脚盆），最后到达中心景区，又换乘游船畅游天池。 初秋的天池，四周群山环抱，湖水清澈，晶莹如玉，像极了镶嵌在群山中的一块蓝宝石。远处的博格达峰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仿佛就像一位戴着洁白头饰的哈萨克族少女，随着游船的移动，害羞的少女时隐时现，更加迷人。湖畔森林茂密，挺拔苍翠的云杉、塔松，漫山遍岭，遮天蔽日。七十年代初，大文豪郭沫若陪同西哈努克亲王游览天池，临湖吟出“一池浓墨沉砚底，万木长毫挺笔端”的佳句。无需考证他们到访天池的季节和月份，句子的画面感十足，彰显了这位也是书家的文豪想要当场挥毫泼墨的豪迈与潇洒。 天山与天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山水合一；天山与天池，自然人文景观交融一体，神话故事与现实交相呼应。游天山天池，不禁令游人产生“游一日天山天池，览两处自然遗产”的独特、超值体验。 天山天池，四季俱佳。我的下一次天山天池之旅，会选在什么季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