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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炎病毒咄咄逼人,希望这一新型病毒早日销声匿迹,祝所有的人们远离疾病,身体健康!
【芬芳文苑】
水流千遭归大海(2)
洪田
今天的人们要了解孔子,最直接的方法是阅读《论语》一书,同时参阅《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一文。魏晋时期的经学大师王肃整理的《孔子家语》一书也是直接了解孔子的可贵材料。这部书一度被认为是王肃编撰的伪书,但近些年的考古材料表明,这应该是先秦旧籍,有很高的史料价值。笔者阅读《孔子家语》的时候,曾经深深为之感动。
以前曾经写过《风雨沧桑话夫子》一文,可以看作是为这位饱受现代某些人诟病的历史巨人打抱不平的文章。在《历史的评判》一文中,对于孔子的历史地位有所阐述。迄今为止,我依旧秉持在这两篇文章中对于孔子的观点,而且随着岁月的沉淀,对于孔子的伟大也认识得更深刻了。
我认为,要了解孔子的思想和事迹,最直接的办法是阅读上述的两书一文,有兴趣的朋友也可以参阅众多介绍孔子身世的书和文章。前些年于丹教授讲解的《论语》心得曾经引起巨大的反响,唤醒了人们重新认识孔子的热情。于丹教授为此受到某些人的攻击,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如果对某些观点持有异议,为此进行学术争论是无可厚非的,但因为于丹教授向大众传播阳光的生活态度而饱受非议,则只能是现代某些人心灵扭曲的表现。
有关孔子的生平以及他的思想等论述很多,我这里想从整个中国和世界的文化发展的视野,就其中的一些问题谈一下自己的粗浅看法。
孔子在中国文化发展史上的地位和作用
孔子是一名伟大的教育家,但他首先是一名伟大的思想家和学术大师,这是他成为教育家的前提。春秋战国时期是中国文化空前发展繁荣的时期,名家辈出,孔子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孔子的一个重要贡献是系统地梳理了他之前的中国文化发展的优秀成果。孔子称自己“述而不作”,是他的谦虚,也部分体现了他的治学特点。更为重要的是,孔子将这些丰硕的文化成果广而授之,面向平民传承下去,这是其他人都没有做到的。孔子之前,系统的文化教育是贵族阶层的特权。孔子将教育面向大众普及,是了不起的壮举。可以说,孔子在中国文化发展史上起着承前启后的枢纽作用。
贫瘠的土壤难以结出丰硕的果实,落后的文化难以培育出文化大家。需要注意的是,那个时期之所以有那么多的文化大家涌现,是文化发达的体现,也是发达文化的必然结果。当我们在盛赞孔子在文化传承上的贡献时,千万不应忘记当时中国文化的发达。可惜的是,很多现代中国人对此缺少基本的认识,也缺乏起码的尊重。
从考古发现的结果可以看出,早期中国文化的发展,呈现出全面开花,一枝独秀的特色。这独秀的一枝便是黄河流域的文明,而黄河流域的文明之所以能够成为中华文明的主体,一者得益于很早就有规范的文字,二者也得益于这一文明的不断自我更新和发展。
孔子是中华文明的重要传承者。从《论语》的记载中可知,自尧、舜、禹时期的文化成就直到西周初期的文武之道,都是孔子研究和教导的内容。作为一名文化大师,孔子对于这些知识能够融会贯通,了然于胸,并具有通过占卜先知,甚至未卜先知的前瞻性,这也是当时很多其他学者难以具备的能力。(未完待续)(2020年1月)
【鹏翔万里】
换茬
贺鹏
刘成这几天想的主要一件事就是换茬。
他是刘家窑的种植大户,市里派来主抓扶贫的第一书记进村的第一天就找到他,希望他发挥种植大户的模范带头作用,协助第一书记做好扶贫工作,带领村民一起致富。
刘成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既然第一书记这么看重他,他也的确想为村民们做点事。可他只会种地,其它的啥都不会,怎么才能在村里发挥带头作用、为村民做点事呢?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换茬,村里几十年一直都种玉米,年头长了,化肥用得多了,土地板夹严重,不仅破坏了生态环境,产量也开始下降了。换茬,应该是村民们当务之急的事了,对于这点,庄户人心知肚明。
第一书记一听要换茬,就在村里组织了好几次会议,让刘成给大伙讲换茬的必要性,其实不用刘成讲,大伙都明白。
换什么茬呢?刘成专门去县里跑了几次,请教农业专家,还对秋后的农产品市场进行了预估,左调研、右考察,可还是不知道到底该种什么好。
就在刘成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第一书记说他衔接了一个非转基因大豆种植扶贫项目,刘成知道豆茬是好茬,根部有根瘤菌,对改良土地有很好的作用,可大豆的产量过低啊!
第一书记说,这是一种高产大豆,保底产量500斤,他已和这家公司谈好了,公司提供种子、化肥、农药以及技术指导,秋后按2元的保底价回收大豆,2毛钱回收秸秆,为了鼓励种植,公司每亩还赠送一张300元的购物卡和一份农业保险。
刘成一算,天大的好事啊,按亩产500斤算,就比种玉米强,还有保底亩产和保底价收购,这不是好事是什么?
刘成觉得天上真还有掉馅饼的事情,最关键的是这馅饼又偏偏砸中了自己的头,他悄悄问第一书记,种子、化肥、农药要钱吗?
第一书记笑了笑说,要,秋后从农户卖大豆的钱里扣,总共258元。
那也合适!
这么好的事,起初刘成是不信的,好事怎么还能轮上农民呢?可第一书记把胸脯拍得山响,说我用党性担保这是实实在在的扶贫项目。
刘成信了,不是信这件事情,而是信市里派下来的第一书记。
签署种植合同的时候,刘成拿着公司提供的合同反复看了好几遍,合同的内容和先前讲的都差不多,只是先要农民向公司每亩缴纳88元的种植保证金,秋后结算时,只扣农民170元,理由是防止农户领了种子、化肥后又不肯种大豆。
刘成稍加思忖,现在的社会,的确少了许多诚信,公司也不信咱农民嘛,相互制约,也算公平。
谷雨一过,刘成和村民们就按公司指导的墒情、株距、行距、深度进行了种植,可种进去都40天了,还是没有看见一棵破土的苗。
刘成开始急了,村民们也急了,如果耽误了,那可是村民们一年的收成啊!刘成的嘴角一夜之间就渗出了许多水泡——
他给公司打电话,电话没人接,他立即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好在还有第一书记,不然他就要疯了。
常言道,十天学一个买卖人,一辈子也学不成一个庄户人。这话一点都不假;刘成在庄户地里摸爬滚打了五十多年,春耕时候,左考察、右打听,盘算来、盘算去,结果还是栽了。
这可怎么办呢?
突然,刘成想起了公司赠送的那份农业保险,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有保险垫底,就是栽了,农户也不致于过于凄惨。
于是,刘成就拿着保险单正要进城,却遇上市里来了几位警察找他,警察是对大豆种植进行调查的,说那家公司是第一书记小舅子注册的公司,因为没有启动资金,利用第一书记在附近村里的影响,提前收取农户88元种植保证金进行原始资金积累,他们派发的种子、化肥、农药都是假的,就连赠送农户的购物卡和农业保险也是假的。
刘成没等听完,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绝望地呼喊,换茬,换茬,本希望越换越好,可换来换去,倒霉的怎么还是农民啊?
警察扶起刘成,说我们已经查封了这家公司并立案侦查,请相信党,相信政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种玉蓝田】
溜进梦里的阳光
蓝狐
这是哒哒娃讲给我的一个故事。
她所居住的小区里有一对老夫妻,两个人经常吵架。通常都是老大爷比较凶,大家都叫他倔老头。前年大妈生病,是癌症晚期,为了给大妈治病,女儿索性把新房卖了,可还是没能挽留住老人。
居们开始嘀咕,就是那个倔老头儿,脾气太臭,生生把老太太给气死了。老头儿对这些却并不理会,只是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沉默。
离小区不远有一座山,种了很多植物,空气很好,老人们都喜欢到那边锻炼。
有天早上爸爸爬山回来问妈妈,那个倔老头儿的老伴名字是不是叫什么梅?妈妈说,是吧,好像是月梅。唉,怪不得。爸爸叹口气,这些天来,总能看到那个倔老头儿爬到山顶放开嗓子喊:梅啊,我来了!梅啊,能听到我嘛!……
哒哒娃在讲述完这个故事后含着眼泪反问,一直不太明白我们上一辈人的感情,他们的婚姻里,有爱情嘛?甚至包括爸妈的。他们那一代人经历了太多我们无法想像的东西,他们的婚姻是和那一段历史,和永远轻松不下来的生活,和两个人的家族和十分沉重的道德感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他们永远不可能像我们现在一样,可以谈一场纯粹的恋爱。
“他们的婚姻里有爱吗?”
“如果没有,又怎么可以相对这么这么久?”
“如果有,是不是和我们现在所理解的大不一样?”
哒哒娃一边在追问着,眼泪也禁不住一直在淌。直到,淌到阳光里来。
我说不准,这样年轻的泪水,一旦和夕阳化合,最终会溶解出什么?但我知道,在我们的身旁,其实很少有孩子能用心关注一下父母亲的爱情,关注那些早已经生出了白发,甚是还长了老人斑的爱情。之所以不去关注,在我看来,实在因为我们根本不会觉得两个老人的默默相对抑或磕磕绊绊抑或别别扭扭就是爱情。
一对,数着秒消磨日子的伴儿,这就是我们眼中的父亲母亲。至于他们消磨时光的内容——那些默默相对时的心思,磕磕绊绊中的琐碎,别别扭扭间的根由,我们其实很少知晓,也从不打听,更别说帮助调理用心疏通了。我们成了他们苍白爱情的观众,只是旁观,从不参言。偏偏我们上演的一场接一场五光十色,嫣红姹紫的有关爱情的浪漫故事,却总是在由他们交足了所有的赞助之后,重又面对他们开始了不厌其烦的巡演。
他们一遍遍地在看,很累,却无力说烦。
他们很静很静啊,就像两尊托举着夕阳的泰山。
那么,我们父母亲的爱情该是淡定的么?是么?
那些沉默,那些摩擦,那些碰撞,莫非都是因了对苍白爱情的无奈,而日益生发的种种必然么?是么?
活过,爱过,或者爱过,活过。我想,类似这般感悟,不同的心跳该一定会有不同的感念吧!就像哒哒娃在对父母亲的“爱情”好生揣摩了之后,禁不住由衷感佩的那样:最喜欢的阳光不是海边的,也不是零落在树下的,而是撒在爸妈卧室里的,在他们睡时候,溜进他们梦里的。
我想,那阳光,一准儿就是爱了吧!……
【杨柳依依】
古典的雨意
杨邹雨薇
听母亲说,当年我出生时,父亲为了给我取名字,想了整整三天,这与他作家的身份很不相符。我问:“父亲平时出口成章,怎么给我取一个名字就费时三天呢?”母亲说:“是的,当时你爷爷奶奶都很着急,还责怪你父亲名堂多。至于为什么要三天,你还是去问你父亲吧。”我找到父亲,询问原委。父亲含糊地说:“你出生的那段时间我特忙,不记得怎么就给你取了现在这样一个名字。”
后来,我读了父亲的一些文章和日记之后,才明白了他给我取名的用意。杨邹是父母的姓,这样组合有点像新的复姓,算是一种创新吧。“雨”字,在中国古代的诗词里随处可见。父亲长期漂泊在外,有一种雨打浮萍的味道,所以就特别喜欢“雨”字,他曾用“楚天雨”为笔名二十余年,发了很多文章。至于“薇”,原本是一种一年或两年生草本植物,花紫红色,结寸许长扁荚,中有种子五六粒,可吃。《史记·伯夷传》、晋代陶渊明《拟古九首(少时壮且厉)》和唐代王绩《野望》等诗篇里均有相关诗句。可能是父亲喜欢古典诗词里的那种意境吧,因而为我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有一次,父亲跟我和母亲聊天,我又问起我名字的事情,他才进行了诠释,特别强调他最满意的就是我名字中的“雨”字。他说:雨,自天空徐徐而下,既有上苍恩赐的含义,又有动感,象征蓬勃的生命。雨,不仅可以滋润大地,还可以汇聚成流,汇流成溪,汇溪成河,由此注入大海。越到后面,视野越开阔,力量越磅礴,胸襟越博大,成就越辉煌,希望你做人创业也像雨一样,循序渐进,任其自然,水到渠成。
听了父亲对我名字的诠释之后,我每次写下自己的名字,特别是写到“雨”字时,眼前就会呈现古村老宅的鱼鳞瓦,耳畔就有屋檐雨水的滴答声,甚至心里就有了一派田垄,还有田垄上湿湿的雨雾、斜飞的燕子,就有了门前雨中摇曳的千竿翠竹,还有村民们披着蓑衣行走在村外小径的身影,乃至村北河流水渔翁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的诗意……
在中国古典诗词中,“雨”作为一个具体的意象,往往被作者赋予多种多样的浓郁情感,因此“雨”意象具有多样性。“雨”,因人而异,可分为“喜雨”“愁雨”“苦雨”等类别,并形成不同的意象群。“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是王维送别友人的愁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这是杜甫的喜雨;“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这是韩愈的喜雨;“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是杜牧表面上赞山水之美、实际上忧国忧民和反讽朝廷的愁雨;“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这是李清照失眠之夜伤离别的苦雨;“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这是文天祥的苦雨……我特别欣赏的是苏轼“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词句和陆游“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的诗句。苏轼那种“一身蓑衣任凭风吹雨打,照样过我的一生。”的傲骨与旷达,以及陆游那种“躺在床上听到那风雨的声音,迷迷糊糊地梦见自己骑着披着铁甲的战马跨过冰封的河流出征北方疆场”保家卫国的精神,实在令人钦佩不已。
我家乡的城市,是一座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有许多古街古巷古坊。父亲说,只要你稍微用心,就可以在水晶巷、鼓楼巷、三多坊之类的古巷中,找到戴望舒诗句中那个撑着油纸伞、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而我的梦里,却多次出现雨中的西塘、南浔、同里,还有那乌篷船迎着细雨在小河上的摇晃……
很多时候,不敢想象,一个简单的“雨”字,竟然浸润着一叠叠的线装书卷,可以演绎出无数种意象和情感,带给人无限遐思和联想。我想,自己名字中的“雨”,一定能滋润我偶尔干涸的心田,洗涤我心中的浮躁,让我拥有自信和力量,也拥诗情和远方。
我愿一直沉湎在这雨的古典的诗意里,健康而坚强地成长……
【龙腾凤翔】
母 爱 花
戴俊马
如果我问什么是面条花?可能有人答不上来,其实就是黄花菜,又叫金针菜、宜男花,学名萱草。
明代李时珍在他的《本草纲目》中说:“萱,宜下湿地,冬月丛生,叶如蒲蒜辈而柔弱,新旧相代,四时青翠,五月抽茎开花,六出四垂,朝开暮蔫,至秋深乃尽,……今东人采其花跗干而货之,名为黄花菜。”萱草因其花的颜色呈金黄色而名黄花菜,据其形态像金针而取名为金针菜。之所以把萱草称为宜男花是因为古代妇女多佩带萱草花,认为可以多生男孩。
夏天的季节,每天傍晚我都要到长春市胜利公园里走上几圈,除了借以散心和锻炼自己的身体之外,再就是观看萱草了。胜利公园里种植有许多花草,最能打动我的却是那一片一片葳蕤的萱草。绿叶茂盛,根颈挺拔,花朵金黄!它让我情不自禁地就想到了家乡,想到了小时候的时光。
在我的老家,如果你说萱草或者黄花菜是何物,几乎没有人知道,如果你说面条花,即使是小孩子也能告诉你是什么。因为在我的家乡,人们称黄花菜就叫面条花。为什么这样叫呢?因为在我的老家,黄花菜只在做面条时用。
那时,家家户户做面条几乎都离不开黄花菜,似乎这黄花菜专为做面条而生的。每当我家做面条时,母亲总会喊我“儿子,去摘几朵面条花来”,我便会依母命而行,挎上一只小筐去摘面条花。那时的面条花几乎都是野生的,没有谁种植它,要想吃它就得去荒草野滩里寻找,由于找的人多,有些面条花还在花骨朵的时候就被人摘走了,所以,摘面条花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每次出去摘就好象寻找宝贝似的,寻寻觅觅的,不过多少都会有些收获,因为这东西生命力比较旺盛,花期相对较长,开花也相对较多。摘到面条花之后,母亲就会将新鲜的面条花在清水里洗干净,尔后和其他佐料一起直接扔进面条锅里──这是一种常见的做法。这种用新鲜的面条花做出的面条味美汤鲜,煞是好吃。有时母亲还会将洗干净的面条花用热水焯一番,之后再用面粉、鸡蛋花、地菜皮等混在一起做成一种半透明的面条汤,单独加在煮熟的面条里,吃起来其味道更加美妙,感觉无法形容──当然,这是一种不常见的做法。那时家庭生活拮据,没有恁么多鸡蛋等奢侈品可供家人享用。记得小时候我最馋的就是母亲用面条花做的面条了,每次吃都象是在打一场牙祭。不光是我,我的弟弟妹妹们也是如此。每每这时,母亲总是微笑着坐在一边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我及弟弟妹妹们狼吞虎咽。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有意识地在家中的菜园子里种植黄花菜了,一畦一畦的,年年花开如潮。这样,我们家再吃黄花菜就方便多了,丰富多了。
当兵离开家乡之后,我就再也没能吃过用新鲜的面条花做出的面条了,因为在北方的原野里很少看到生长着的黄花菜,城市的市场里出售的黄花菜也都是经过包装加工的,缺少原汁原味的元素。
几十年光阴匆匆而过,当我在胜利公园里偶尔看到黄花菜时,心灵一下子受到强烈触动,自然而然就想起了童年的岁月,眼前仿佛出现了母亲临灶而炊的身影,耳畔仿佛又响起了“儿子,去摘几朵面条花来”那句慈爱的话语,口中仿佛又吃到了母亲精心烹饪的喷香喷香的面条。
时令进入秋季了,胜利公园里的黄花菜也渐渐枯萎了,凋零了,可我并没有感觉失望和痛心,因为它们的根还在,茎还在,形象还在,就好象我的母亲已离世快三年了,但她一直从未离开过我一样,她的影子还在,笑容还在,慈爱还在。我依然每天傍晚还去胜利公园,不为别的,只为在看到黄花菜时,还能每天将母亲的影子与它一起注入我的心田……
黄花菜是一道母爱菜!面条花是一种母爱花!
父爱是一台面条机
朱其银
周末大扫除,我又看到那台熟悉的面条机。这台面条机虽然已经破旧不堪,但它却藏满了已故父亲对我们兄妹五人无限的爱。
母亲去世时我只有五岁,坚强的父亲独自挑起了一家人的生计。当我们兄妹陆续上学后,家境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差了。
那年冬天,父亲为了给我们兄妹几人挣学费和家庭开支,他东拼西借买了一台面条机,帮别人轧面条,赚些加工费以补贴家用。
面条机买到家的第二天,父亲就早早地起了床,先帮邻居把面条轧好(此时我们正睡得香甜),然后,父亲做好饭叫我们起床。吃好饭,父亲安排大哥领着我们去上学,他便匆匆忙忙地又到田地里忙活去了。
从此,放学回到家,常常看到父亲正在忙着加工面条。父亲把面粉放在面盆里,边加水边搅拌,等到面粉变成干湿适度的面絮时,再把面絮放在面条机的漏斗里。父亲左手控制面絮均匀地漏在轧面辊上,右手用力地摇动面条机的转盘;随着轧面辊的转动,零碎的面絮变成一条长长的面片。为了保证面条有足够筋道的口感,第一遍压好后,父亲会将面片从中间折叠,再次轧制。反复多次后,再把面片放在切面刀上,随着刀片的上下穿梭,粗细均匀的面条便做好了。父亲麻利地做着每一道工序,不大一会儿,一户人家的面条就轧好了。
邻居走后,父亲擦擦额头上的汗说:“我们今天晚上吃面条!”
面和好后,我好奇地帮着父亲摇动着转盘,几圈摇下来累得我满头大汗,手腕胳膊疼痛难忍。最后还是父亲亲自上阵才把面条轧好。吃面的时候,我高兴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要是天天都能吃面条就好了!”父亲不善言辞,一边吃面一边说:“好好读书,将来会有面条吃的!”
后来,我们兄妹都开始住校了,父亲“空闲”的时间也似乎多了起来,他经常用平板车拉上面条机,走街串巷帮更多的人轧面条。
那年寒假,我执意缠着父亲,要和他一起去轧面条。到了一个村庄的空旷地,父亲放好面条机。吆喝声中,轧面条的人围了过来。父亲照例开始了轧面条的每一道工序。数九寒冬,父亲的手被冻得通红,动作也不像从前那么轻松麻利,摇转盘的时候还看到他面带吃力、痛苦的表情。在大人们闲聊中我才知道,父亲常年过度劳累,患有腱鞘炎和网球肘,胳膊用力时手腕和手臂关节就痛苦不堪!当有人劝父亲换一台全自动面条机时,父亲笑笑说:“等孩子大了再说吧。”
多年来,靠着这台面条机,我们兄妹完成了学业;靠着这台面条机,我们家有了第一台彩电;靠着这台面条机,我们兄妹陆续成了家并飞离了农村老巢……
如今,父亲已经离开我们20多年了。而那台给全家人带来希望的面条机,却被父亲保存了下来。端详着这台不起眼的面条机,我的眼前不断叠现着父亲轧面条时的忙碌场面:北风呼啸,父亲的手冻得弯曲不成样子,乡亲们的笑脸中,闪现着父亲疲惫的叹息……这台穿越时光的面条机,不正是父亲一生的写照吗?为了儿女的幸福,他不知疲倦地操劳着;他在面里揉入的是深情,切出的是纤长的父爱……
“好好读书,以后会有面条吃的!”耳畔,瞬间又响起了父亲当年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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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洪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