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天记者 颜宏
北京时间3月21日13时16分,中国东方航空公司云南分公司的一架编号为MU5735的飞机从昆明机场起飞,14时17分保持巡航高度8900米进入广州管制区。14:19分,飞机突然从巡航高度下降,同时飞行速度从约每小时845公里开始下降。14:20分管制员发现飞机高度急剧下降,随即多次呼叫机组,但未收到任何回复,14:23分飞机雷达信号消失,后经核实,这架波音飞机在广西壮族自治区梧州市藤县境内坠毁。机上旅客123名(无外籍旅客),机组人员9名(飞行员3名,乘务员5名,安全员1名),合计132人,全部遇难。
各方反应
事故发生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立即作出重要指示,惊悉东航MU5735航班失事,要立即启动应急机制,全力组织搜救,妥善处置善后。国务院委派领导同志靠前协调处理,尽快查明事故原因,举一反三,加强民用航空领域安全隐患排查,狠抓责任落实,确保航空运行绝对安全,确保人民生命绝对安全。22日凌晨,国务院副总理刘鹤和国务委员王勇抵达广西梧州,指导东航客机坠毁事故现场救援、善后处置及事故原因调查工作。
中国民用航空局也下发通知,要求航空业“切实加强民航领域安全隐患排查,举一反三,从飞机保养维修情况、飞行天气情况、人员资质、操作技能、空防安全等方面,立即、全面排查隐患”。总部位于上海的东航为了安全考虑,决定将该公司所有737-800执飞航班的飞机全部控制在地面,空中的航班落地后不再执行航班。同时启动应急机制并开通家属应急援助专线4008495530,成立航空器处置、事故调查、家属援助、后勤保障、法律支持、公共关系、安全保卫、财务保险、客货处置9个专项工作小组,于事故当晚赶赴事发地点。
事故发生后,广西应急管理厅启动一级应急响应,梧州当地的应急管理、公安、交通、民航、消防救援、森林消防、卫生健康等救援力量迅速集结起来,参加搜救工作。事发当地的武警官兵以及南部战区的官兵也迅速到位,对飞机失事地点周边进行搜救和现场保护。
广西交通厅立即启动响应机制,及时报送信息,并组织供电、通讯等救援现场支持,安排3辆应急电源车,调运6台应急发电机到现场,架设应急通信设备,确保救援现场电力保障和基站通信畅通。梧州市交通运输局则一方面调配中大巴29辆、出租车50辆抵达梧州西江机场接送飞机失事事件乘客家属及专家;另一方面召集100多名工作人员,确保手电筒、食物、雨衣、雨鞋等紧缺物资第一时间运送事故现场,支援现场的救援工作。
广西还组织12名重症、烧伤、骨外科、创伤等专家赶赴藤县开展医学救援工作。同时,梧州市卫健委派出80多名医护人员、36部救护车赶到现场,并设立救护点,安排好一、二线救治医院,设立快速通道,并准备血液以及各类抢救物资和设备。在现场设立应急医疗救护点的基础上,梧州市确定1家定点医院,腾空两层楼3个病区手术室,组建各专科队伍200多人做好应急救治准备,可惜奇迹没有出现。
坠机点位于一个山窝处,三面环山,林木茂密,只有一条小路进入,大型设备无法及时到达现场,要等待挖掘机开路才能进入,所以只能依靠人力和无人机进行搜救,还要保证残骸处在原始位置。同时飞机残骸的抛撒面积非常大,山的另一边甚至也发现飞机残骸,使得搜寻工作非常艰难。事故地发生后的第二天又开始下雨,使得搜救工作一度暂停。截止到记者发稿时为止,搜救人员只找到了部分飞机残骸和人体组织碎片,还发现了两部飞行记录器(黑匣子)中的一部,记录器外观破损严重,但存储单元外观相对较为完好,初步判定为驾驶舱话音记录器(CVR)。这个黑匣子已被连夜送往北京的民航专业机构进行译码。记录器数据的下载和译码需要一定时间,如果内部存储单元出现损坏,则可能需要更长时间。接下来,调查人员将继续全力搜寻另一部飞行数据记录器(FDR),为还原整个事件经过提供更加全面的数据支持。不过空难的调查过程一般都比较长,最终的事故原因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确定。根据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有航空专家表示应该可以排除天气和飞鸟撞击造成坠毁的可能性。
波音空难简史
坠毁的飞机为2015年6月22日引进,截至事故发生时共飞行8986架次,总计18239小时,属于波音737“新一代”(Next Generation)系列之一的800型。东航云南有限公司董事长孙世英介绍说这架飞机维修一直严格按照维修技术方案实施,技术状况稳定正常。起飞前,飞机符合维修放行标准和适航要求,正常放行。执飞该航班的3位飞行员飞行执照和健康证都在有效期内,健康状况良好、飞行经历完备,符合局方要求。其中机长飞行总经历时间6709小时,第一副驾驶飞行总经历时间31769小时,第二副驾驶飞行总经历时间556小时。这3位飞行员平时的表现也都是很好的,家庭情况也都比较和睦。
实际上在东航空难事故传出后,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又是波音737!”确实,2018年10月印度尼西亚狮子航空和2019年3月10日埃塞俄比亚航空的波音737MAX空难还未远去,并导致了全球范围内的停飞潮,中国至今还没允许它复飞。波音公司也从最初的矢口否认是飞机的问题,到最后不得不承认波音737MAX飞机的MCAS系统存在致命性缺陷,导致了这两次空难和多达346人罹难。而这只是波音第四代飞机的黑暗历史,之前的第三代,也就是这次东航失事的飞机自投入运行以来,也已经发生了17次严重的事故(不包含MU5735)。
737 NG飞机是波音737飞机面世以来最重大的升级项目,和第二代波音737相比,它的翼面积增加了25%,翼展增加了4.88米,载油量也增加30%,并换装了更安静、更省油的CFM56-7B发动机。NG系列包含有600、700、800和900四个子型号,其中以800为主力机型。波音737-800飞机长39.5米,高12.5米,翼展35.79米,可选高度为2.60米的翼尖小翼,最大可搭载189名乘客。在共生产交付的6779架波音737NG里,有4989架都是波音737-800这个子型号,占到了73.59%。而在全球总共约2.5万架的民航客机中,波音737-800客机就占了约18%,它也是全世界最受欢迎的飞机型号之一,甚至有些航空公司旗下的全部飞机就只有波音737-800这一个型号。
这款被认为总体来说是一个很成熟、可靠的飞机却接连发生致命事故,仅在过去6年,这款飞机就出现过5次严重事故。
- 2016年3月19日,迪拜航空一架从阿联酋迪拜飞往俄罗斯罗斯托夫的波音737-800客机在俄罗斯境内顿河畔罗斯托夫机场降落时坠毁。机上有55名乘客,7名机组成员,共62人,全部遇难;
- 2018年9月27日,新几内亚航空从东京飞往莫尔兹比港的波音737-800,在降落时坠入海中。幸亏搜救及时,但依然造成了一名乘客死亡;
- 2020年1月8日,乌克兰国际航空一架从德黑兰飞往基辅的波音737-800在起飞两分钟后坠毁,机上180人全部遇难。事故原因是伊朗革命卫队发射了导弹,客机被导弹击中;
- 2020年2月5日,飞马航空从伊兹密尔飞往伊斯坦布尔的波音737-800,在降落时冲出跑道,并断成三截。机上183人中,有3人遇难,179人受伤;
- 2020年8月7日,印度快运航空从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迪拜飞往印度的波音737-800,降落后冲出跑道,机身断裂,造成21人丧生,75人重伤。
在737NG这一代发生的17起严重事故中,绝大多数问题是由于飞行员操作不当造成的,只有2007年的“中华航空”、2009年土耳其航空和2018年西南航空这3次是由于飞机本身的故障导致的。但已经导致了公众对波音飞机安全性的担忧,也因此东航飞机坠毁的消息一出,波音的股票立刻下跌,一天之内蒸发40亿美元。
而这起空难发生的时间点对波音来说也很敏感,去年12月,中国民用航空局曾宣布在经过两年多的适航审定与后续的补充运行合格审定后,波音737 MAX有望于去年年底或今年初恢复商业运行。但这次的空难让737 MAX在中国复飞成为未知数,也再次引发波音飞机安全性的大讨论。
尽管目前坠机的原因还在调查中,但已经有多名航空专家表示这架飞机既没有挂紧急代码,也没有回答地面呼叫,在事故率并不高的巡航阶段以近乎“垂直落体”的方式坠毁非常奇怪。如果在后续的事故调查中,一旦发现波音737-800飞机续存有严重安全隐患,那么波音737飞机,很可能会失去乘客、航空公司和中国监管部门的信任,面对空客的新一代A320neo和中国的C919的竞争,在未来的十数年间,波音公司都将很难在中国这一全球最大的航空市场谋取新的份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