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记者 颜宏
7月13日至今,全球的目光都聚焦在美国前总统特朗普身上,他在3天的时间里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从生死一线之间到被誉为“拯救美国的英雄”,从忙于竞选拉票的候选人到得到正式确认,并挑选了自己满意的副总统候选人。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这几天围绕特朗普发生的故事。
事发
7月13日下午6点左右,美国前总统特朗普正在宾夕法尼亚州巴特勒农场展览场地(Butler Farm Show Grounds)的竞选集会上演讲,当他展示一张美国非法移民过境人数图表时,现场突然响起枪声,正在说话的特朗普下意识地摸了下耳朵,反应迅速地躲在演讲台后,特勤人员立即冲上台将特朗普压倒保护起来,此时枪声仍在持续。特朗普被特勤人员扶起后,脸上沾满鲜血,他向人群举起拳头,口中高喊了三声“战斗”(Fight),人群欢呼起来并呼喊“USA”的口号,随后特朗普被特勤人员带走。
枪击案发生后不少阴谋论者认为这是特朗普为提高支持率而自导自演的,但随着更多细节流出,显示这是一场真正的暗杀,不是特朗普在演戏。特朗普之所以能逃过一劫,一方面是枪手的技艺还有待提高,另一方面是特朗普的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救了他。特朗普的表演型人格让他的肢体语言很丰富,讲话时喜欢摇头晃脑,枪击发生时,他又正好讲到美国的非法移民问题,需要向观众示意看边上的大屏幕,头又向左偏了一下,恰好躲过了可能致命的子弹。
枪击案的发生显示负责特朗普安保的美国特勤局(USSS)存在重大工作疏漏,随着漏洞越揭越多,谜团也越来越多。此次针对特朗普的刺杀,可能是自1981年时任总统罗纳德·里根遇袭以来,美国特勤局所犯下的“最严重”错误。
一般在竞选活动开始前,特勤局会例行检查附近的企业和建筑,并与当地执法部门合作,监控安全警戒线以外的建筑以确保没有安全风险。特勤局发言人表示,特朗普的集会现场部署了四支反狙击小组,其中两支来自特勤局,另外两支来自当地执法部门。
枪手克鲁克斯(Thomas Matthew Crooks)爬到屋顶开枪的建筑——AGR International Inc公司所在地其实是当地警方反狙击部队所在的“哨所”。据称,狙击队把该栋建筑作为“哨所”,扫描附近一切威胁,以便监控140米以外的造势活动演讲台。这也解释了为何在集会现场附近,能够出现一个毫无遮挡的制高点,而枪手却能毫无阻碍地爬上警方狙击队“哨所”的屋顶,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处于风口浪尖的美国特勤局局长金伯利·齐特尔(Kimberly Cheatle)给出的解释是,因为涉事屋顶是个斜坡面,出于安全考虑,他们没有在屋顶上设置狙击点。
更令人费解的是,在枪手向特朗普开枪约半个小时前,就有处于另一楼顶的狙击手发现克鲁克斯在用测距仪(一种射手用来确定目标距离的常规仪器)观察,于是他立即用无线电联系了指挥所,还将拍下的照片发送到指挥系统。但克鲁克斯很快消失在人群中,狙击手没有再看到他。过了一会儿,他第三次带着一个背包回来了,狙击小组请求支援,并通知指挥所,枪手背着背包,正朝大楼后面走去。当其他当地警察响应支援请求时,枪手已经通过自己携带的梯子爬上了大楼楼顶。
与此同时,有多名现场的观众也发现了屋顶上的枪手,不断大声呼喊示警,还有人找到警察称爬上屋顶的人带着枪,非常危险。实际上在这之前,就有观众在入场时看到克鲁克斯在金属探测器前徘徊不前,觉得可疑,已经向现场的警员进行了报告,却没有引起重视。
在狙击手和现场观众的纷纷示警下,两名听到支援呼叫的当地市政警察才试图爬上屋顶查看,其中一名警察在另一名警察的帮助下终于攀上枪手所在的地方,看到克鲁克斯正在摆弄手里的枪。看到警察的克鲁克斯不仅没有退缩,反而用枪指着警察喝令他退下,这名警察居然真的听话,为了自己的安全往回爬了。就在他往下走想去找支援的时候,枪声响起。在成功射出八颗子弹后,克鲁克斯才被特勤局的狙击手击毙。而他射出的子弹中,前三发是瞄准特朗普的头部射击的,然后才改成连发模式,又发射了至少5发子弹,向特朗普方向射击的子弹导致50岁的消防员Corey Comperatore 死亡,还造成另外两名成年男性重伤。
谜团
枪手克鲁克斯没有携带任何身份证件,调查人员是利用DNA和人脸识别技术确认其身份的。他与父母住在距离事发现场70公里左右、只有三四万人口的Bethel Park小镇,这是一个主要以白人为主的小镇,人均比周边的匹兹堡市区要富裕得多。他的父母都是获得专业认证的资深咨询师,算是比较富裕的家庭。他于2022 年从当地高中毕业,学习成绩很好,甚至和其他19人一起获得了“国家数学与科学倡议计划”项目下的“科学杰出明星奖”,赢得了500美元奖金。但其同学称,他在学校经常遭遇霸凌,“他就像一个总是孤独的孩子。总是被欺负,被欺负得太厉害了。”还有同学称他“总是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并且对历史深感兴趣;形容他是一个“友善”、“性格温和”,“且乐于助人”的人。克鲁克斯曾申请加入学校的步枪代表队,但由于枪法不佳而没有被录取,后来他加入了另一家射击俱乐部。
高中毕业后,克鲁克斯来到当地一家长期护理和康复中心的厨房工作。该机构在行刺事件后发布的声明中指出克鲁克斯受雇时“背景调查很清白”,而且“工作时没有任何问题”。他在今年5月获得了社区学院Community College of Allegheny的工程科学副学士学位,原本计划今年秋天前往匹兹堡的Robert Morris University大学深造。
对于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年轻人来说,克鲁克斯在网络上留下的痕迹非常罕见,只有一些包括国际象棋档案、线上课程帐号和一些游戏帐号。他没有自己的社交媒体贴文、照片,或与任何团体或组织的明显联系。他似乎也没有深交的友人,平时没有公开谈论过他的政治观点,也没有表现出有多讨厌特朗普的行为。他于2021年1月21日拜登宣誓就职总统当天,在收到一封募捐信后向民主党相关团体——“蓝色行动”(ActBlue)捐款15美元,那一年他只有17岁,但又在一年后登记为共和党选民,并在2022年中期选举中第一次参与了投票。
克鲁克斯似乎只对写电脑程式、玩游戏有兴趣,平时的爱好之一就是射击,他在一家名为Clairton Sportsmen’s Club的射击俱乐部有一年的会员资格,经常跟着父亲去这个距离他家半个小时车程的俱乐部射击场练习。平时也都很安静、乖巧,根本无法让人把他和枪击、刺杀这类血腥暴力的词汇联系起来,而整理他在案发前48小时的行踪轨迹,则显示一切早有预谋。
7月12日,也就是枪击案发的前一天,克鲁克斯自行一个人前往射击场进行训练。
7月13日,案发当天上午,他借口去射击俱乐部练习跟父亲借到了半年前合法购买的AR-15步枪,随后去当地的一家家居店购买了一架梯子,去Allegheny Arms枪械店购买了50发子弹,随后开车约一个小时来到特朗普的集会现场。
FBI在他停在集会现场外面的车里发现了两个炸弹和一个市面上可以买到的启动炸弹装置,还有一件弹道背心,里面装有三个30发子弹的弹匣,这表明他可能想制造更大范围的杀伤。警方在他家里还找到另外一个藏起来的炸弹和启动装置。
他被狙击手击毙时穿着一件带有Demolition Ranch标志的灰色T恤。这是一个有着上千万粉丝的YouTube频道,分享有关枪枝和爆炸物为主题的视频。其博主Carriker拥有1160万订阅者和超过13年的原创内容制作经验,经常展示射击复杂的步枪,并曾试图自制弹药。
虽然可以还原克鲁克斯的生活轨迹,但调查人员至今找不到他发动袭击动机的任何蛛丝马迹。而他2年前出现在全球最大的资金管理公司黑石(BlackRock, Inc)的广告片中却引发了更多的联想。
黑石公司成立于1988年,总部位于美国纽约,管理的总资产达到创纪录的10.65万亿美元,比德国和法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加起来还要多。资金实力并非黑石的唯一优势,它在全世界还拥有无法估量的巨大政治影响力。它不仅是许多大型金融和制药企业、军工巨头和媒体集团的股东,还管理着美联储的债券购买计划。
乌克兰政府去年曾邀请黑石和摩根大通帮助设立一个基金来筹集公共资本,目的是吸引私人投资用于乌克兰战后重建工作,预计资金规模高达数千亿美元。如果特朗普上台后推动俄乌停战、停止对乌克兰问题的介入,就会损害到黑石集团的利益。不过,黑石公司火速撇清自己称,克鲁克斯出镜的广告片是退休教师资产管理系列广告之一,制作于2022年,拍摄地点就是克鲁克斯就读的高中。广告中呈现的是教室里真实的教学环境。公司没有雇用克鲁克斯充当演员,也没有向他支付拍摄费用。
后续
“刺杀未遂”事件发生两天后,是美国共和党在威斯康星州的密尔沃基(Milwaukee)举行全国代表大会的日子,除了2400名党代表外,大约还有5万共和党支持者和各界人士参加。刚刚躲过刺杀后首次露面的特朗普耳朵上盖着纱布在大会上受到英雄般的欢迎。他穿着蓝色西装,打着标志性的红色领带,伴着《天佑美国》的歌声走上舞台,向人群挥手致意,台下的人热烈欢呼并起立鼓掌。人们挥舞拳头并高喊:“战斗!战斗!战斗!”,这是在重现特朗普遭到枪击后的情景。
被看作是“拯救美国英雄”的特朗普以压倒性优势收到了半数以上共和党全国代表的选票,被正式提名为2024年美国总统选举共和党候选人。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特朗普随即在自己创建的上市社交媒体平台Truth Social上宣布,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并考虑了诸多其他才华横溢的候选人后,他已经决定最适合接任美国副总统职位的是俄亥俄州参议员万斯(James David Vance)。
万斯1984年8月2日出生于俄亥俄州的Middletown一个贫穷且破碎的家庭。根据他自传体畅销书《乡下人的悲歌》(Hillbilly Elegy)中的描述,他的外祖父母当年从美国农业州肯塔基州的山区迁到俄亥俄州的一个钢铁城市,从农民变成工人,希望逃离山区那可怕的贫穷,并通过努力跻身中产阶级。但随着美国产业空心化、制造业衰落和铁锈带的形成,到了万斯母亲这一代还是被打回原形。
万斯并不是他父亲的姓氏,而是他母亲家族的姓,因从小被外婆带大,所以改成了万斯。万斯的生父是一名工人,没有工作时就在外面混社会;母亲是一位护士,18岁和他父亲结婚,19岁生了万斯的姐姐。万斯出生不久,父母就离异了,其实离婚前他的父亲已经不大回家,离婚后更是杳无音信。万斯的母亲虽是护士,却使用毒品,最终因为偷拿病人的止痛药充当毒品被发现后遭到辞退。而她为了买毒品,先后结过5次婚,还不断地将男人带回家,让小万斯和他姐姐的生活非常不稳定,最后是他的外婆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姐弟二人接到身边抚养,让他过上稍微正常的生活。
高中毕业后,万斯在2003-2007年间服役于美国海军陆战队,并曾被派遣到伊拉克。退役后享受退伍军人照顾政策,他去了俄亥俄州立大学念书,获得了艺术科学学士学位,并在读书期间得到了一份工作——为俄州参议员舒勒当助理。然后,他又通过军方照顾的考试进入了耶鲁大学法学院。他在耶鲁结识了印度裔学霸乌莎(Usha Chilukuri),结成连理,育有3个孩子。乌莎出生于印度德里,在 Rancho Peñasquitos 郊区的上流社会长大,后来父亲前往圣地亚哥州立大学任教航空航天工程专业,母亲则是海洋分子生物学家和生物化学家,现任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第六学院教务长。乌莎进入耶鲁大学并以优异成绩毕业,还在英国剑桥大学深造,担任过哥伦比亚特区巡回法官卡瓦诺(Brett Kavanaugh)的法律助理,并于 2017-2018 年担任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罗伯茨(John Roberts)的书记官,2019 年 5 月获得哥伦比亚特区律师资格,在 Munger, Tolles & Olson LLP 律师事务所工作至 2024 年 7 月15日,当天她的丈夫被提名为副总统候选人。
万斯法学院毕业后,先是在Sidley Austin LLP工作,之后搬到旧金山,在科技行业担任风险资本家。自己的传记出版成为畅销书后,他获得了全国知名度。于是回到家乡创办一家关注锈带地区药物滥用问题的非营利组织——“我们俄亥俄的复兴”(Our Ohio Renewal)。2022年,万斯当选为美国共和党联邦参议员,并成为前总统特朗普“让美国再次伟大”(Make America Great Again)议程的最坚定的倡导者之一,特别是在贸易、外交政策和移民议题上。
特朗普选择资历浅、没有根基的万斯作为竞选副手被普遍认为是选择一个言听计从的跟班作为继承人,或者特朗普MAGA运动的少庄主来培养,如果两人相处甚欢,他将在2028年再次竞选总统。
特朗普-万斯组合加上被共和党党代会通过的2025 project政纲都更专注于美国的内部问题,希望对美国内部进行改革以回到二战结束后那段时期,再不济回到上个世纪80、90年代的荣光,但那,注定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