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记者 梓丰

目前加拿大已经批准使用了三款新冠疫苗，分别是使用mRNA信使核酸技术的辉瑞和莫德纳疫苗，使用腺病毒载体技术的阿斯利康疫苗。联邦政府去年订购的强生（Johnson & Johnson）公司疫苗也被证实有效，加拿大卫生部审批工作也几近完成，有望很快成为第四种被授权使用的疫苗。

针对普通民众的大规模疫苗接种行动已经从月初开始，可供选择的疫苗品种也越来越多，到底该怎么选择呢？公共卫生部门给出的主导意见是目前疫苗的供应依旧紧张，得到什么就接种什么，有疫苗保护总比没有强。

mRNA疫苗第一次应用

最先被加拿大批准使用的辉瑞和莫德纳疫苗都是一种基于信使RNA技术的疫苗，有别于传统的疫苗将灭活或者减活病毒注入人体，这种新型疫苗并不需要把真正的病毒注入人体，而是人造了一个RNA片段，利用了mRNA能够为细胞提供指令，制造靶蛋白或抗原，激发人体的免疫反应这一特性。

科学家们首先会在体外设计合成含有编码新冠病毒抗原蛋白的mRNA序列，经过修饰、纯化等加工后，形成可以注射的疫苗后注入人体。在注射疫苗后，疫苗会发出指令刺激细胞产生新冠抗原蛋白，通过模拟病毒感染的过程促使人体的免疫系统产生反应。所以，当一个人再次感染新冠病毒时，由于体内已经有了“上次战斗时的记忆”，从而可以迅速做出反应引发人体同样的免疫反应，从而达到保护的作用。

和传统疫苗相比，mRNA疫苗有诸多优势，比如安全性高，生产工序少，再加上只需要知道病毒的基因序列，就可以据此研制疫苗，研发周期也更短。比如去年1月11日，中国向全世界公布了新冠病毒的RNA全序列后，美国莫德纳公司在1月13日就宣布开始研发新冠mRNA疫苗，到了2月24日，被称为mRNA-1273的新冠疫苗就已经开始临床一期试验了。

再比如辉瑞-BioNTech的疫苗是利用脂质体包埋的技术将mRNA制成纳米颗粒，将疫苗“伪装”成病毒。注射后，疫苗通过胞吞的方式进入细胞，在细胞内释放出纳米颗粒内的mRNA，从而发挥mRNA的作用。这种方法本来是德国生物科技公司BioNTech用来研发抗癌药物的，但是去年三月发现用于疫苗研发更为迅速，所以与药企辉瑞合作，用短短数月的时间，实现了疫苗研发的“光速”进展。

当然，这种疫苗也同样存在着一定的缺陷，包括稳定性差，储存运输要求高，普及度低。辉瑞的疫苗需要在-70°C的条件下储存，辉瑞公司为此开发出内含干冰的疫苗包装，能在常温下保存10天不需要特殊冷冻处理，但是疫苗在注射前还必须和另外一种溶液混合。而莫德纳疫苗稍微好一点，在-20°C的环境下可以保存6个月，在家用冰箱里可以保存最多30天，在室温下能保存12小时。这些要求都限制了此类疫苗在世界范围内的分发和运输。

另外，这种新型疫苗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分发和使用，如果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相信mRNA技术还需要研究至少五年才会有产品进入临床试验，但是严峻的新冠病毒疫情逼着世界在未能证明其完全安全情况下就大规模应用。目前既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其存在副作用，也无法排除其副作用，只能通过时间和民众的自身体验来验证。

被“嫌弃”的疫苗

加拿大批准的第三种疫苗是由牛津大学的詹纳研究所（Jenner Institute）和制药公司阿斯利康（Astrazeneca）共同研发的，是基于腺病毒载体ChAdOx1-S的重组疫苗，是一种较为成熟的疫苗技术路线。其原理是把经过改造后无害的腺病毒作为载体，装入新冠病毒的S蛋白基因，制成腺病毒载体疫苗，刺激人体产生抗体。S蛋白是新冠病毒入侵人体细胞的关键“钥匙”，无害的腺病毒戴上S蛋白的“帽子”，假装自己很“凶”，让人体产生免疫记忆，从而达到保护作用。与辉瑞和莫德纳研发的mRNA疫苗不同，该疫苗的S蛋白并未加入两个脯氨酸的替换，而之前的研究表明这两个脯氨酸替换可以使得S蛋白处于融合前的状态从而更好地模仿病毒感染前的真实状态，使得被诱发的针对S蛋白的中和抗体更加有效。

腺病毒载体疫苗的优点是：安全、高效、引发的不良反应少。缺点是研发时需要考虑如何克服“预存免疫”，会造成疫苗的安全性高，但有效性可能不足。比如牛津疫苗采用的是一种黑猩猩腺病毒载体，本身就具有免疫原性，削弱了实际病毒片段的保护作用，因为受试者会在第一剂和第二剂之间产生抗载体抗体，即体内免疫系统识别了载体，却未能识别新冠病毒。

不过，牛津疫苗在研制和大规模使用中多次出现波折。先是在去年9月，在三期临床试验开始不久，其中一名疫苗接种志愿者出现严重副作用，患有无法解释的疾病，而不得不在9月8日宣布暂停全球试验。一个星期后在英国、南非、巴西、美国等国家内进行的临床试验又陆续重启；接着在去年10月爆出，一位在英国谢菲尔德教学医院重症监护病房工作的西班牙护士6月份接种阿斯康利疫苗后，10月份被确诊感染新冠病毒，让人怀疑其有效性；然后在去年11月，阿斯利康公司公布其新冠腺病毒载体疫苗的三期临床试验中期结果——平均有效率为70%之后，却被质疑针对65岁以上老人的有效率只有8%。法国、德国、波兰、意大利等国建议65岁以上民众不要接种阿斯利康疫苗；西班牙、比利时、马耳他等国则把接种这款疫苗的年龄上限设定为55岁；加拿大免疫咨询委员会NACI（The National Advisory Committee on Immunization）在卫生部批准阿斯利康疫苗后，也指出由于缺乏足够数据显示该疫苗对于老年人的有效率，建议各省不要给65岁以上老人接种，而是注射辉瑞或莫德纳疫苗，将这款疫苗给65岁以下人士注射。

今年2月7日南非以“阿斯利康疫苗对变异毒株无效”为由，宣布停用这款疫苗；而欧洲疾控中心和其他欧盟官方资料数据表明，分发到欧盟27国的600多万剂阿斯利康疫苗受到民众的嫌弃，至今有接近八成原封未动。

3月3日，50万剂阿斯利康疫苗运抵加拿大，其中30万剂来自印度血清研究所（Serum Institute of India）的疫苗将于今年4月2日到期，联邦政府负责疫苗接种行动的负责人Dany Fortin表示，这些疫苗应该尽快被注射，以免被白白浪费，但问题是加拿大的疫苗接种基本上是按年龄来划分先后顺序的，目前基本还在给70岁以上、80岁以上的老人接种，而阿斯利康疫苗不建议给65岁以上老人接种。

看起来加拿大的卫生部门与疫苗接种委员会对疫苗的使用存在分歧，加拿大卫生部在批准阿斯利康疫苗时认为适用于所有成年人，并没有不建议65岁老人接种的条款；联邦公共卫生署首席长官谭咏诗（Theresa Tam）也表示，随着越来越多的现实数据积累，NACI应该准备更新其指引。

截止到发稿时为止，联邦政府还没解释清楚这些疫苗为什么这么快到期。联邦政府已经订购了2000万剂阿斯利康疫苗，公共服务和采购部长阿南德（Anita Anand）也表示正在和和供应商进行协商，以确定4月至6月期间的交货量，来满足各省对疫苗的要求。

一针疫苗即将到来

今年1月29日，强生（Johnson & Johnson）公司宣布了其新冠候选疫苗临床三期试验结果：在美国、拉丁美洲和南非有44000名志愿者参加的临床试验结果显示其单剂疫苗在美国临床试验的有效性为72%，在拉丁美洲和南非的有效性分别为66%和57%，整体有效性为66%；2月26日，美国食品及药物管理局（FDA）的顾问委员会全票通过支持使用强生疫苗，为FDA未来数天正式批准紧急使用铺路，加拿大卫生部有可能在几天之内做出相同的决定。这款疫苗只需一针，普通冰箱就可保存，联邦政府去年签订了购买1,000万剂并可追加2800万剂的合同。

强生疫苗也是采用了腺病毒载体疫苗技术路线，但选择的是基于血清型26（Ad26）的腺病毒载体。在这项研究中，强生的研究人员利用Ad26腺病毒载体表达了7种不同的新冠病毒刺突蛋白。他们对刺突蛋白进行了不同的改造，有的改造让表达的刺突蛋白水平更高，而其它改造则增强刺突蛋白的稳定性，从而更好地激发人体产生的免疫反应。这之前，强生公司已经使用Ad26腺病毒技术平台开发了多款病毒疫苗。去年7月，欧盟委员会批准了强生公司使用同一Ad26腺病毒载体和生产模式开发的埃博拉病毒疫苗，显示了这一疫苗技术的安全性和免疫原性。

强生疫苗可以在零下20℃储存2年，在2-8℃的正常冷藏条件下储存至少三个月。但它最大的卖点还是一针即可，事实上这不代表注射第二剂无效或会降低效果，只是由于出于市场竞争的考虑在研发初期把目标设定为只注射一剂，所以只有一剂的测试数据。目前强生正在展开注射两剂疫苗的研究。在目前疫苗产能不足的情况下，只需注射一剂的疫苗可大大降低对药企的产能需求和接种时医疗系统的组织压力。

总之，目前只有通过广泛的疫苗接种控制住疫情，才能谈到恢复生活常态，经济复苏的脚步也会随之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