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天记者 颜宏
新冠病毒疫情爆发以来，针对儿童的不明疾病相继出现。先是从2020年5月份开始，疫情严重、感染人数众多的美国、欧洲等国相继报告了与新冠病毒有关的罕见儿童炎症综合症病例，这些儿童的症状类似于中毒性休克（toxic shock syndrome）和川崎症（Kawasaki disease shock syndrome），表现为持续性发热、皮疹、眼睛发红、手脚与淋巴结肿胀，浑身疼痛等。这种儿童多系统炎症综合征（Multisystem Inflammatory Syndrome）后被世界卫生组织描述为罕见且严重的疾病，并多次更新其管理指南。患上这种疾病的儿童有的需要进入重症监护室治疗，严重的情况下不得不截肢乃至死亡，据不完全统计，仅美国就有41名15岁以下的儿童死于这种至今还无法被完全认识的疾病。
而从2021年10月，又开始出现不明原因的急性肝炎病例。美国阿拉巴马州一家儿童医院先后发现9例儿童急性肝炎患者，这些病例都排除了目前已知的甲、乙、丙、丁、戊型肝炎病毒导致的可能性，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相似的病例，并在11月通报了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2022年3月31日开始，英国各地也开始报告不明原因儿童急性肝炎的病例。到4月5日，英国第一次向世卫组织通报了这一情况。4月8日之后，欧洲的爱尔兰、西班牙等地、亚洲的日本也开始出现类似病例。4月26日，加拿大公共卫生署（Public Health Agency of Canada）承认加拿大也报告了类似案例，但拒绝说明到底有多少例，只表示“正在对这些病例做进一步的调查，以确定是否与英国和美国的病例有关。随着调查的进展，将及时向公众通报最新情况。”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最新数据，截至4月21日，全球至少已有12个国家的169名儿童感染了这种不明原因肝炎，其中英国人数最多，为114人。这些不明原因肝炎病例中，有74例检测到腺病毒。其中20例感染了新冠病毒，19例同时感染了新冠病毒和腺病毒。
4月26日，欧洲疾病预防和控制中心 (ECDC) 发布了更高的估计数据——全球儿童中有近 200 例此类病例。据悉已经报告的患者年龄在1个月到16岁之间，绝大多数都在10岁以下，很多都是5岁以下的幼童，而这些孩子大多数是身体健康的。患病后的症状包括腹痛、腹泻、呕吐等，大部分病例没有发热症状，约10%病情严重的患者需要进行肝移植，至少有1例死亡病例，但世卫组织没有说明发生死亡案例的是哪个国家。
最近报告的病例情况
病因成谜
关于这次不明肝炎的发生原因，学术界目前存在着两种争论，一种是英国学术界认定的腺病毒感染。英国卫生安全局表示通过调查发现，一种名为“F41”的腺病毒可能是本次不明肝炎的致病原因。在英国检测的53例不明原因儿童肝炎病例中，有40例（75%）表现出腺病毒感染的迹象。同时英国也承认腺病毒感染导致肝炎的病例极为罕见，但可能会出现非常严重的症状。
主张腺病毒引发的学者认为，传统的F41腺病毒可以引起儿童（4岁以下）的胃肠炎，而感染胃肠道的病毒是可以直接进肝脏的，估计本次41型腺病毒感染诱生的炎症与干扰素应答出现不平衡，炎症超过了干扰素应答，从而导致了急性肝炎。同时，也有人质疑这些肝炎病例是否与新冠肺炎疫苗相关？因为英国阿斯利康的疫苗是腺病毒载体疫苗。不过需要注意的是，绝大部分患儿在5岁左右，并没有接种过新冠疫苗，而目前已经报告的案例中没有一例接种过新冠疫苗。世卫组织也强调说，腺病毒是导致这些患者感染的一个假设原因，目前还不足以解释眼下的情况。
腺病毒是一种常见病毒，是一种具有双链DNA基因组的无包膜二十面体病毒。在1953年由Wallace P.Rowe在人扁桃体腺样体中首次分离出来，并由此命名腺病毒。截止目前已经在人类、哺乳动物、鸟类、鱼类和爬行动物中鉴定出120多种特异性腺病毒血清型，分为A、B、C、D、E、F、G七个亚群。腺病毒和新冠病毒一样，主要通过呼吸道飞沫传播，也可以通过粪便途径传播。每年的2月到4月是腺病毒流行的高峰期，感染也多发于新兵、学生和入托幼童等群聚场所，特别是4岁以下幼童、老年人及免疫力低下者更容易感染。腺病毒感染的临床表现也非常广泛，从无症状到危及生命的严重呼吸道感染和组织侵袭性感染均有可能发生，其不同血清型可引起呼吸道感染、呼吸道系统疾病、角膜结膜炎、胃肠炎、泌尿感染等多种临床疾病。有专家表示，腺病毒的主要靶器官是肺和肝，大多数的腺病毒都可以在肝内聚集。而儿童的肝脏免疫耐受力较弱，病毒感染容易进一步破坏其耐受性而引起肝炎。另外，还有观点认为过去两年来，生活在封城和戴口罩等对抗新冠病毒的措施下，处在“成长阶段”的儿童因为较少接触到常见的病原体而对腺病毒没有形成免疫力。
针对英国腺病毒的说法，以色列专家则持不同观点，认为与新冠病毒有关。在收治了7名不明肝炎患者的施耐德（Schneider）儿童医学中心，其肝移植负责人Yael Moser Glassberg表示“其中5名患者检出新冠病毒感染”。在以色列发现的12例病例中，有11人曾在过去一年内感染过新冠病毒。但目前尚无证据证明这种肝炎与新冠病毒确实相关。原始的新冠病毒株只是感染上呼吸道和下呼道及肺部，严重者可导致肺炎。即使有些肝炎患者的新冠病毒检测阳性，也无法证明是新冠病毒引发了儿童肝炎。科学家们也在调查腺病毒是否发生变异，或与另一种感染（可能是新冠病毒）发生交互作用，但从目前通报病例的地理分布来看，这种可能性较低。
总之，就像儿童多系统炎症综合症一样，目前这些越来越多的神秘肝炎病例的病因、发病机理等相关信息仍然未知，全球各地的调查研究还在进行中。
积极预防
不管是不是腺病毒引发的这些急性肝炎，腺病毒感染通常会引发一系列轻微疾病，包括感冒、呕吐和腹泻等，民众应该像防止新冠病毒传播一样提高对腺病毒传播的警惕性。减少腺病毒传播的最有效方法是保持良好的手部和呼吸道卫生，并监督年幼儿童彻底洗手。另外这种不明肝炎发现人数最多的英国卫生部门也提醒家长和儿科医生密切关注16岁以下儿童的肝炎症状，包括黄疸（皮肤和眼白呈淡黄色）、尿液或粪便变色、皮肤发痒、发烧、恶心、腹痛和食欲不振等，如果有异常要及时送医。另外，与之接触的其他人也需要严格遵守卫生措施，因为肝炎是会传染的。
蒙特利尔的儿童医院（CHU Sainte-Justine）是魁省唯一可进行儿童肝移植的医院，平均每年进行10次儿童肝移植，截止到目前，该院还没有任何由病毒引起的严重急性肝炎病例。但该院专家表示非常关注其他地方出现的这种不明原因肝炎病例，也非常关注对病因和治疗的研究，随时准备对求诊的患者采取必要的救治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