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杂谈】

“规范治理”与“微控治理”

——西方现代型个体生产的双重奥秘(上)

步虚

我们在前两期题为“让人活的权力与使人活的技术——现代个体是如何被生产的出来的”的杂谈文章中指出，在福柯的生命政治分析中，将人带入现代社会的不是思想观念的启蒙，而是身体的规训。在《安全、领土与人口》的开头，福柯曾提到：“从18世纪开始，社会，现代西方社会，是如何把人类之所以成为人类的基本生物特征重新纳入考虑的。这大概就是我所说的生命权力。”福柯之所以将18世纪以来的新的治理技术称为生命政治，其根本原因是将治理对象的生物性因素纳入到政治的考量之中，更确切地说，福柯看到的是生物性的身体成为了政治治理的对象。政治权力通过对人的身体的规训进而达到对个人行为和思想规范，最终实现对个体(作为整体的个人)的控制。这也就是西方现代型个体生产的奥秘之一。那么，“规训”之外的的其他奥秘又是什么呢？

大家知道，规训机制的核心是规范，是塑造现代人的标准。在一个共同的规范模板下，传统社会中的家族、城邦和行会当中的差异都被剪除殆尽。规训机制有如魔鬼普罗克鲁斯忒斯之床，将人们从身体上被裁剪为、规训为符合现代社会规范和标准的个体。这样的个体只会依循一定的行为方式而行动，按照一定的思考方式而思考，其思想和行为是能够依一定的标准而度量归类的。这就是现代生命政治的作用。生命政治也就是规范或标准化的治理技术，将群体分解为形式上独立而本质上标准化的、可统计的个体。

然而，将所有的人都规范成为一种标准化的个体，对于社会治理而言并非万无一失，而且可能潜在地包含着巨大的风险。规范化的规训必然带来压抑，而这种压抑一定存在着一个极限，一旦突破这个极限，风暴便会席卷一切的。就像托德•菲利普斯导演的《小丑》一样，那个患有癫痫症的亚瑟•弗莱克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来获得周围的正常人的认同，然而正常人异样的凝视甚至嘲讽，让他感到更加压抑和沮丧。这种努力让自己变成正常人的规训机制在一次乘坐地铁时崩溃了，无法再忍受的亚瑟枪杀了三位嘲笑他的金融男，并一发不可收拾地杀掉了自己的母亲、同事、梦中的偶像、幻想的情人，成为了哥谭市最邪恶的代表。实际上，菲尼克斯演绎的“小丑”形象正是对福柯式的规训机制的反动，

正是基于现实中存在着的上述情况，福柯在1977～1978年的法兰西学院讲座《安全、领土与人口》中，重点思考了这样一个问题，即如何在不规训个体的情况下，或者说如何在不采取“显性规训”措施的情况下，实现对个体的治理？作为这种思考的结果，福柯提出了规训机制之后的一种新的治理机制和技术，即“安全机制”。他指出：“规训的主要功能是阻止一切，甚至首先是阻止细节”，而安全机制执行其功能的关键则是“依靠细节”。

“安全机制”指的究竟是什么？在后来的许多场合，福柯曾多次明确地表示：“安全机制就是放任”。具体地说就是，安全机制并不要求将一切纳入一个同质性的规范框架下来运行，而是放任，一种建立在细节上的放任。安全机制不再谋求统一的规训，也不再有“权力之眼”的凌厉督视。相反，相对于规训阶段，个体感受到了一种自由和宽松的环境，个体再也不会被强制性地按照某种既定方式来行为和思考，也不会因为自己行为的异端而遭到隔离和整肃。这是一个全新的治理技术，一种“放任”的治理。2021-03-07

【作者简介】

步虚，文化学者和符号学学者，主修“地中海文明与西方文明“、“文化哲学视野下的当代法国研究”、“意义生成的认知符号学机制及操作”，长期从事文明关系、跨文化实践和国家文化战略的教学与研究工作。曾任教于北京国际关系学院，受聘为湖南践行国学公益基金会专家委员会委员。

 

【诗文春天】

淘回的旧书，重拾的青春

谭文春

“故乡的歌是一支悠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中学时候喜欢诗歌，就是从席慕容开始的。那时候台湾诗人席慕容的诗歌正当流行，优美韵咏，感人心灵——每每读到这样的句子，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么美的诗歌，如何经受得住诱惑？于是攒下钱买了《七里香》和《无怨的青春》诗集，小开本，薄薄的，拿在手里，盈盈一握，真是舒服啊！课余时间花在这些诗集上，让优美的诗歌熏陶我的情操，滋润我的灵魂。

这两本诗集，应该是我最用心读过的书了，每每想起它们，在心底里就有一种温暖。可是有一天，这两本书突然不见了，被人偷了。偷书的人，美其名曰：“雅贼”。当时我们学校有几个出名的“雅贼”。那时候没钱，喜欢的书买不起，都去书店偷书，技巧高超，得手顺利。所以我这两本书失窃之后，就怀疑这几个人。我当时集结了几个耍得好的同学，把这些人一个一个问了一遍，都说不是他们拿的，个个赌咒发誓：“我从不拿同学的东西，拿了手长疮，烂指头！”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俗话说，不是你的，最终得不到，属于你的，总归要回来。也许命中注定，我跟诗歌有缘，真的命中注定，这两本诗集总归还会回到我的手中！事隔二十多年后，某一天上街闲逛，在广场上见到一个摆地摊儿的，一张塑料布上摆满了旧书。我经不住诱惑，走过去，蹲下来，一眼就看见了席慕容的两本旧诗集《七里香》和《无怨的青春》，同样的版本，同样的封面，只是陈旧了许多，心中的熟悉感和亲切感油然而生，想起年轻时候的挚爱，禁不住拿起来翻阅。

事情竟然那么巧，随手一番，书口位置骇然就是我鲜红的藏书章。实在令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翻开另一本，同样也是。我当时喜悦的心情，真如失散多年的好友重新相聚一般，激荡如大海的波涛一样，汹涌翻滚啊！二话不说，立刻掏钱买了下来。我还仔细看了看摊主容貌，不是我的中学同学，顺便问了问他：“你这些书是自己的吗？”摊主回答：“不是。这些书都是我收旧书收来的。”

回到家里，手捧两本诗集，爱不释手，又重新读了一遍。从中发现了线索，诗集中写有一些阅读心得，显然不是我写的。虽然寥寥几字，但一看字迹，就让我想起一个相当熟悉的中学同学来。哈哈，当年我们还是要好的朋友呢，当年他还跟我一起追查过这两本诗集的下落呢，当年他也是一个喜欢诗歌的人呢。

“偷书”这种行为不能算是高雅，但基于爱书的情感，对这种行为还真的恨不起来，再说已经事过境迁了，对那位同学已经没有了抱怨。很喜欢一些前辈的处理方法，特别是孔乙己先生的那句名言：“窃书不能算偷，读书人的事……”香港蔡澜先生有一篇《痴绝的快乐》文章，我也很喜欢。他记叙了一个叫荻原的日本人，人贫穷，心富足。为了获得书籍，练就一手出神入化的窃书技巧，把书店里的书大量地“顺”回自己家中。最终因地板受不住书压力，塌了下来，案情暴露。但是，法官最后轻判了他，因为“荻原是一个很爱、很爱书的人。”字里行间我也读得出来，蔡先生也宽宥他。对于爱书的人，我当然更不应该予以追究。更何况，这位同学前年已经去世，我还去参加过他的葬礼，算是我们这一帮人中走得早的一位了。当时少不了一番伤感，浑没想到其后还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记下这件事，也算是对青春韶华的追忆，也算是对昔年同学友谊的一种怀念吧。

【作者简介】

谭文春，男，现居中国四川省华蓥市。喜欢读书和写作，有诗歌、散文、小说及故事等文学作品发表，散见国内以及国外各类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部分作品获奖并入选各种诗文集。读书让人充实，写作令人愉悦，文字使人神清气爽，是灵魂跟世界对话的工具。

 

【鱼翔浅底】

话说柳宗元（二十六）

“黔之驴”不是贵州驴

洋中鱼

柳宗元在永州期间曾写了一组寓言——《三戒》，其中的《黔之驴》通过对老虎初见、接近了解、最后尽食庞然大物三个过程的传神描写，告诉了人们一个深刻的处世之道，堪称流传千古之作，成语“黔驴技穷”也由此而生。毛泽东主席在“抗战”期间，曾多次引用这个典故为广大将士鼓劲壮威。

《黔之驴》曾入选初中语文教材，二十五年前我在永州读初中，老师上课时曾直译为贵州的驴子。当时我们懵懵懂懂，以为老师教的肯定不会错，直到2003年12月我和湖南省文联财富地理杂志社的同仁去怀化采访时，才怀疑当年老师有误导。后来，经过仔细研究，更加确信柳宗元笔下的黔之驴不是指今天贵州省的驴，而是指当时黔中郡也就是今天湖南怀化和重庆交界一带的驴子。

“黔”作为地名出现，最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楚国曾称今湖南西南（怀化、自治州和张家界一带）、重庆东南（酉阳、彭水一带）、贵州东北一小部分（铜仁）这些地方为黔中地，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后，将上述地方圈为黔中郡，郡治在今沅陵县太常乡木马岭和窑头村。郡治遗址尚存，面积约12万平方米。汉高帝改黔中郡为武陵郡，梁置沅陵郡，隋改郡为州。唐初析郡为二，一曰沅州，一曰辰州。天宝元年（742年），改辰州部分地区为夜郎郡。贞元八年析辰州龙标县置巫州，天才诗人王昌龄就是在天宝七年（748年）被贬龙标尉的，李白还为他写了一首诗：“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而贵州以贵山而得名，唐为黔中道，宋属夔州路，元属湖广行省，明初置贵州土司。明永乐十一年（1413年）设置贵州承宣布政使，正式建制为贵州省，其历史尚不足六百年。

贵州大部分地区的山势低矮，属喀斯特岩溶地貌，山体独立，不太适合大批量的野生动物群居。而湖南怀化，雪峰山和武陵山逶迤绵延，沟壑纵横森林葱茏，是野生动物尤其是高大威猛野生动物藏身的天堂。

再说，柳宗元写《黔之驴》时，距今约一千二百年，比贵州建省早六百多年，因此，他不可能有先见之明，而提前将原来的黔中郡与后来的贵州省等同起来。

【作者简介】

洋中鱼，本名杨中瑜，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永州作家协会副主席、永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作品散见《中国文化报》《湖南日报》《羊城晚报》《南方周末》《散文》《散文百家》《美文》《中华散文》《散文诗世界》《创作与评论》等报刊，有作品入选多种文集，著有长篇小说《陶铸传奇》《见习记者》、散文集《梦的窗帘》《鱼眼观柳》《李商隐与永州》、新闻作品集《潇湘风流》《中瑜访谈》等。

 

【华峰凌云】

万家灯火，只因为有人忠诚守护

许华凌

街灯如织，霓虹万点，与千家万户窗口透出的灯光交汇成一片璀璨的星海。当守岁的爆竹声声响起，幸福的人们都沉浸在看春晚、包饺子、吃团圆饭、过团圆年的温馨和喜悦中时，总有这么一群人，他们舍小家、为大家，用担当与责任，贡献着自己平凡而又伟大的力量，守护着人们的安宁与幸福。

公安交警，平安的守护人。“各巡逻组请注意，我是抚顺公安局指挥中心……”除夕之夜，警力齐聚、警灯闪烁。为确保全市人民过一个平安祥和的春节，抚顺市公安局党员干部和干警们在市区的大街小巷开展夜间治安巡逻防控，全面加大夜间治安巡逻防控工作，做好重点部位、重点区域的精准值守防控，全力消除安全隐患，确保全市治安和谐稳定，为除夕之夜织就了一张无缝隙、全覆盖的巡逻防控网络，给人民群众带来满满的安全感。交警加强了市区繁华路段及人流密集的公共场所、十字路口易拥堵路段的交通疏导，严厉查处酒后驾驶、疲劳驾驶、超员、超速等严重交通违法行为，为广大群众欢度新春佳节创造了一个安全、有序、畅通的交通环境。

消防官兵，灾难的隔离墙。抚顺一市场内门市房发生火灾。消防员不顾个人安危冒着生命危险，成功连续转移出6个燃烧的液化气钢瓶。视频和报道显示，现场的液化气罐均处在满压状态，火焰呈喷射状燃烧。熊熊火海彰显铁骨赤胆，彰显消防队员的英雄本色。面对危险、迎接挑战、奋不顾身，英雄的消防队员们一次次地冲锋陷阵，赴汤蹈火，果敢地将6个熊熊燃烧的液化气钢瓶全部搬出火海。看到视频报道，顷刻泪目。感动于舍生忘死的消防队员们的英雄精神，是他们化解危难险情，筑起铜墙铁壁，让肆虐的灾祸望而却步；是他们在关键时刻拉得出、冲得上、打得赢，在发生火灾的一刹那，以最快的速度出警，以大无畏的英雄主义精神和舍生忘死的实际行动保卫国家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抗疫人员，疫情的逆行者。春节期间，抚顺市总工会等多家单位派出机关事业单位党员干部直接到社区帮助开展疫情防控工作，增强了最基层疫情防控能力。各单位按照市委要求，以“疫情就是命令，防控就是责任”为宗旨，迅速部署动员党员干部参与社区一线疫情防控工作。党员干部们被分配到八纬路、学苑、安泰等多个社区，他们每天按时到岗，协助社区开展防控宣传、疫情防控卡点执勤、巡逻检查、对在外地工作节日回抚人员排查登记，为居民宣传防疫知识，宣传烟花爆竹燃放规定；对公共设施全方位、无死角消毒，逐户发放《社区居民十不要》宣传单，认认真真地做好每一项具体琐碎的工作。

民政干部，老幼的保护神。为了将“就地过年”工作做实、做细、做到位，民政部门会同社会各界爱心救助组织、党员先锋队、志愿者服务队为“空巢老人”“留守老人”“留守儿童”提供各种形式的爱心服务。广大党员干部、社区服务队和社会志愿者发挥各自优势，开展新春慰问老人活动，送去米面油等过节必需品，送去温暖和爱心，为老人讲解健康知识，教老人们如何预防疾病；为孩子们提供监护指导、学习辅导、心理疏导、情绪支持、行为矫治、社会融入、爱心捐助等服务。关心、爱护、妥善照料留守儿童，真正使留守儿童心有人爱、身有人护、难有人帮、玩有人陪、学有人教，让“留守儿童”感受到父母在外是一种光荣和骄傲，同时也让就地过年的孩子父母们放心。

八方协同，做到“功成必定有我”。抚顺市各供暖单位在极端严寒天气下深入实施“暖心工程”，多家供热单位的党员干部和职工们顶风冒雪检查热源、热网和换热站，加大对供热管线巡查力度，及时提升供热参数，保障把温暖送到千家万户；抚顺供电局设立电网安全、设备安全、供电保障三个专项工作组，全力保障春节期间全市电力供应正常稳定，点亮千家万户，让群众过上一个亮堂堂的春节；全市各燃气公司多措并举，高效有序地落实保供措施，全力保障春节期间天然气安全稳定供应；市场监管局执法人员严查侵犯消费者利益行为，确保市场物价稳定……各单位认真落实机关事业单位、工矿企业、街道社区等节日值班规定，值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看得见的是光芒，看不见的是力量。致敬每一位万家灯火的守护者。每一个鲜活的人物、每一个感人的瞬间、每一个触动人心的细节、每一张让人泪目的图片……我们身边那些平凡的人们，在各自岗位上做出了不平凡的贡献，每个人坚守岗位，无私奉献，默默守护着万家团圆，汇聚成2021年春节最温暖、最坚实的力量。万家灯火，只为有您。向您致敬！

【作者简介】

许华凌，男，1964年生。东北师范大学历史学学士，辽宁师范大学教育学硕士，中学高级教师。有二十余年基层学校工作经历，十余年政府机关工作经历。现为学校工会主席。诗文曾在《诗刊》《中华辞赋》《中华诗词》《中国诗词》《中国工人》《当代辽诗三百首》《辽宁日报》《辽宁职工报》等报刊和诗集上发表。多次参加国家、省、市各类征文大赛并获奖。

 

【细语微光】

春桃闹

紫月天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春风暖意，拂去冬装，绽开花儿千娇百媚。踏春去，赏春花争艳，唯有桃花闹。

春来春去，桃花相伴。桃花闹春！“竹外桃花三两只，春江水暖鸭先知。”苏轼的笔下，乍暖还寒，鸭已经感受到水转暖，桃花初放，便是人间初春到！“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春短，四月春花几乎调尽，只是山寺的桃花才刚刚盛开。桃花开，春天还在，桃花闹春，留住春天的尾巴。一任桃花，迎了春，又送春。绵长的花期，闹美了短暂的春天。

桃花临水，春水潺潺。桃花闹水！“双飞燕子几时回？夹岸桃花蘸水开。”在徐府《春游湖》中，诗人喜见燕子双双飞回，春来到。放眼望去，桃花倒影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花水一色，仿佛蘸在水面上开放。真真是美轮美奂！令人心醉呀！

春花斗艳，桃花万顷。桃花争艳！“山泉散漫绕街流，万树桃花映小楼。”在元稹《离思五首》里，有如此美景，山泉绕着街道缓缓流去，成千上万的桃花掩映着小楼。放眼小楼独立，人们是要有多么喜爱桃花，才种下“万树”桃花，而无别花呀！“溪上桃花无数，花上有黄鹂。”黄庭坚的《水调歌头游览》中，桃花更是数不胜数，安逸清净喜得黄鹂立枝头。万花从中，还有哪种花有桃花如此般气势？满心满眼，唯有桃花朵朵开！

人面桃花，风情万种。桃花闹情！《诗经》中的名篇“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人们看见春天柔美的桃花，便似看见女子的青春容颜！这是多么自然美好的感情。崔护一首《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诗人偶然来到这户人家，女子娇羞地出现在桃花树下，美丽的脸庞映衬在朵朵桃花中，令人动情，难以忘怀。今年旧地重游，桃花依旧在，只是心上的女子却消失无影踪。女子动人，相映桃花中，桃花炫美了女子，又令诗人情不所起，一往而深。

桃花动情，桃花开，桃花亦落！陆游一首《钗头凤红酥手》，“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满春的桃花凋落在空旷的池塘楼阁上，永远相爱的誓言还在，可是锦文书信却难以交付，莫莫莫！诗人陆游和妻子唐婉的凄美爱情，千古流传。陆游眼中桃花纷纷飘落水中，凋零之景，触动诗人心中深情。一首诗，凄美了爱情！唐七公子《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更是有一句我们耳熟能详，“灼灼桃花十里，取一朵放在心上，足矣。”喜欢一朵花，如同喜欢一个人，世上美人多，却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情无需多，专一而已。

春日梨花开，梅花敛，玉兰伸展，迎春含笑……百花初蕊，唯有桃花只把春来闹，随水映花，十里桃林，红了天际；桃花伴春，情深印心，只愿三生三世，桃花依旧在，你在，我亦在！

世间美好的感情都值得珍惜，如同你，拈在指尖的春日桃花！（紫月天）

【作者简介】

紫月天, 本名肖艳，70后，湖北武汉人，武汉市常青一中中教一级教师，英语语言文学专业研究生，武汉市作家协会会员。 喜好读书旅游，乐于执笔写作，作品散见于《思维与智慧》、《中国石油报》、《中国青年作家报》等报纸杂志。

 

【飞鸿传书】

正月十六卖杂病

刘文华

新冠肺炎疫情当前，我在城市就地过年时，又一次想起老家卖杂病的习俗。

在我老家鲁西，年味儿到正月十日渐渐淡化，到元宵节这一天峰回路转，气氛又陡地浓烈起来。也许是短期内没有如此盛大的节日了吧，元宵夜便也像除夕夜一样是个不眠的夜晚，甚至比除夕夜还要热闹有趣，满天烟花，满街灯笼，把十五的夜晚装点得格外瑰丽和璀璨。我印象最深的是一种叫皮老鼠的玩意儿，个不大，用泥土捏成，圆滚滚的肚子里塞满了火药，点着了不往天上飞，而是吱吱地叫着在街上跑，专钻人的裤裆或裤腿儿。我记得村里一帮半大小子最爱玩它，特别是看见赏花灯、猜字谜的大姑娘小媳妇来了，非得出其不意地点上几个。被点着的皮老鼠仿佛喝醉了酒，又或者一条受惊的鱼，冒着一溜子火星，一路怪叫着左冲右突地跑，就跑到了躲闪不及的女人身上。女人先是被惊吓得抱头尖叫，接着就笑骂不已，骂后生不得好死，一辈子也别想混上个媳妇。后生全然不恼，反还装模作样地撩起某个大嫂的衣襟或裤腿，一边探头探脑地察看，一边装模作样地问人家，伤着了没有？烫着了没有？或大惊小怪地说，哟，你裤裆里着火，脾气还不小哩。

这样笑闹上大半夜，整个村子都充满了欢乐。零点过后也许会沉静一会儿，但总睡不了多久，左邻右舍的鞭炮声就会叫醒你，一声比一声紧，一声比一声急，这些紧迫而急切的爆竹声告诉你一个信息，一个崭新的年头至此已真正拉开帷幕了。因为到了这一天，度过寒假的孩子要开学，猫了一冬的大人也要下地忙农活了。

每当这时，母亲早已把水饺或元宵煮好了，一边将一些零零碎碎的硬币平均分给我们姊妹几个，一边叮嘱说，快穿衣服快吃饭，一会儿好赶早卖杂病去。

所谓卖杂病，是我们老家的一桩沿袭多年的习俗，或者说游戏。也不管男男女女，还是老老少少，在这一天里都变成了淘气顽皮的孩子，都要加入到这个庞大的卖杂病的队伍中来，并务必在天亮以前把所有杂七杂八的疾病卖干净。因为传说在太阳出来之前，这个早晨的万物都有仙气，都有灵性。出来家门，满眼里都是人，都是陀螺样打转转的父老乡亲。那时候村里还有很多敞着口的水井，人们看见它时会一边绕着它的边沿走，一边念念有词地说：“转转井，不腰疼；转转井，不腰疼；转转井，不腰疼。”转三圈，说三遍，人们的腰疼病仿佛就好了，甚至确信这一年里不会再犯腰疼的病。转完了井，再去转庙，转树。转庙时说，“转转庙，不心跳”，转树时则变成“转转树，不糊涂”了。总之是看见什么转什么，转什么时说什么，且押韵合辙，朗朗上口。游戏里自有着一份虔诚，虔诚里又夹杂着一份嬉闹，究竟哪个成分更多，你得自己去体会了。

转完了村里的事物，就该到野外烤火或折枝去了。野外早已篝火连天，这里一堆，那里一簇，熊熊烈焰呈燎原之势，几近把整个天空烧红。大人孩子都围着火蹦啊跳啊，身前身后地烤，伸胳膊跷腿地烤，说是被这天的烟火一熏一燎，所有附着在你身上的妖气鬼气阴气都会被熏燎得无影无踪。烤火的间隙，会有人扔到火堆里一个包子、馒头、花糕(一种镶着三颗或四颗红枣的面食)什么的，过一会儿扒出来吃。谁吃了这样的食物，谁就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所以尽管灰不溜秋的，有的地方烤糊了，有的地方还结着冰，可大家却都愿意吃。再至于折枝，是折五种果树的枝子，如枣、梨、杏、桃、柿子或苹果等，然后用雪水浸泡起来，等哪天不舒服了，或口服或外敷，可止咳生津，消痛祛肿，包治百病。也许你已忘了我们出门的时候母亲给的那些钢蹦儿吧？现在我来告诉你，那是叫我们卖杂病用的。病不是个好东西，谁稀罕买？我们只好硬卖。就雀跃地跑到我们村与黄庄村的分界点上，像朗诵诗歌一样大声地吆喝：“卖，卖，卖杂病，卖给黄庄的二黄病。”然后不管人家买不买，呼地把一个一分二分至多五分的硬币扔过去，算是把病给处理了。卖给人家东西还要给人家钱，大约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一桩买卖吧。钱虽然不多，把自己的病卖给别人也不够地道，但在二分钱可以换一盒火柴，五分钱可以打来大半瓶子醋的年月里，对于一向以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庄稼人而言，也算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破了血本，保足体面了。

黄庄在我们村子的北面，依照南北先后的顺序，所以要卖给黄庄。我们村的人是一身清爽舒泰了，黄庄的人自然不买账，也要把病卖出去。颇可玩味的是，他们不直接把病扔过来，而是也跑到他们村与后面一个村的分界点上，掏出一分二分至多五分的钢蹦儿，扔到同智营村的又一个叫二黄病的人去。同智营村的人再往后卖，就这样无穷无尽，无始无终。这种约定俗成的卖杂病之风究竟起于何时何地，又究竟哪一个村庄的二黄病买了病而不再卖，或者到底有没有一个叫二黄病的人，大约已犯不着考证。我的老家在冀鲁豫三省交会点上，我曾傻着一股劲儿自南至北沿线走访过百里的几十个村庄，大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都遵循着这个游戏规则，世世代代乐此不疲。

我后来想，如此卖杂病，大家不一定当真，而在于这个习俗的游戏精神和哲学况味，在于人们在此过程中表达的强身健体的美好愿望和达观态度，在于人们在此过程中提振的战胜疾病乃至一切妖魔鬼怪的信心和勇气。谁视钱为身外之物，谁就无病一身轻；谁贪图钱财，谁就病魔临头。想想看，一个貌似简单的游戏里，蕴藏了多么玄奥隐秘的生老病死！在文化条件和医疗条件相对滞后的年月里，我鲁西的乡亲早已抵达现代人也未必能够抵达的精神高地。所以，当暴虐的非典突如其来，当猖獗的禽流感此起彼伏，当波及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汹涌而至，我们那儿仍人畜平安，无一例感染，甚至无一例疑似。我们坚持的原则是，笑一笑，十年少。你的精神状态好了，肌体的免疫力自然会增强，百病不侵。

我已很久不曾跟乡亲们一起去卖杂病了，但我知道，每到一个新的年头来临，每到一个新的正月十六来临，我们那儿的人仍会披星戴月地卖杂病去，浩浩荡荡，不舍男女。当我在城市里回望故乡，我愈来愈真切地看到卖杂病这一活动所指向的广阔前景和它早已超出习俗本身的意义，让我每想起来就心生温暖，每想起来，就忍不住要再跟乡亲们卖一回病去。

好了，太阳已经出来，我们业已把这样那样的疾病卖干净，就抖擞一下清爽的身子，和着云蒸霞蔚的新年一起出发吧。

【作者简介】

刘文华，山东省莘县人，1972年12月出生。做过中小学教师、报刊编辑记者等。1994年入读北京师范大学作家班，同年开始发表作品，陆续在《江南》《十月》《山花》《朔方》《山东文学》等期刊发表中短篇小说多篇，著有长篇小说《姐妹宣言》《跟我说爱我》，部分作品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视野》等选载。2002年9月，短篇小说《村级干部刘大胡子》获山东省第一届齐鲁文学奖；2004年12月，中篇小说《头一个架子》获河南省第二届文学奖。2007年5月，短篇小说《少年的麦地》获2006年度滇池文学奖。其他奖项若干。现供职于河南濮阳日报副刊部。

 

想起当年那碗猪油渣

湘客

自从美食专家为猪油平反昭雪之后，每到腊月间年我总会买几斤板油熬成油，待开春后食用。

猪油是个好东西。吃早点，糍粑煮豆巾子加点青菜放坨猪油，吃了一碗想来第二碗；吃早点，下碗面条加两个鸡蛋放坨猪油，那味道香得飘过河。

今天一早，是冬至过后的第六天，我买了五斤板油熬了一缽猪油。切猪油时很讲究刀功，一条条切的很均匀，放了点盐，既可当下饭菜，也可当下酒菜。

大孙子瞪大眼睛问：这是什么？

我答：猪油渣，很好吃的很哟，酥香干脆，你尝尝不好吃吐出来不迟。

孙子小心翼翼地拣了一条，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连连说：可以、可以，放点糖就成了啃德基薯条。

这个比喻形象。

家人面对猪油渣开始讨论，主题：猪油渣可不可以吃。各人观点不一，发言热烈且场面和谐。

正方：猪油渣含有大量的脂肪，摄入体内之后，可以为人体补充大量的能量，对于气血亏虚导致头晕、头痛的人群有很好的调节作用，还能有效地调节低血压导致的诸多不适症，对增白袪皱效果明显，使女人皮肤变得润滑娇嫩，是催膘的灵丹妙药。

反方：猪油渣不建议摄入过量，不然容易引发高血脂、高血压，加重心脑血管疾病患病的概率，而且容易导致肥胖症，丰满体形的女性要远离猪油渣。

尽管猪油渣是个有争议的食物，意见基本统一：适可而止，少吃没坏处。

中国农村有杀年猪的传统年俗，无论贫困富有都要杀年猪。大年三十的十碗八碗以猪肉为主，吃不完的腌制成腊肉，板油熬油时放点盐存放时候要长。如今不是当初贫苦时代，不需要提取猪油，勤俭节约地供一家一年用的油料，超市油类品牌众多，再炼猪油干什么。要想吃猪油渣的老人，是留恋儿时的味道，当然，我在其中。

有首儿歌唱道“小孩小孩你别哭，进了腊月就杀猪；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月就是年。”过年了就要杀猪，杀猪了有肉吃，有猪油渣吃。穷时代，没有现在这多讲究，什么东西都可吃，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

大家发言后，我向同桌的家人讲了个为吃油猪挨打的故事。

起初他们并不相信，认为我是杜撰的。

我很坚定地说，没有当年的苦，哪有现在的甜。那年我8岁，姐姐12岁，二哥14岁，同在一个学校读书，学校离家不远，五分钟即到。春节前的一天，我们眼睁睁地看完母亲熬完猪油，眼睁睁地看见母亲把一碗猪油渣放进了碗柜后。贪婪地咽了口口水按时上学去了，老是心不在焉地想着碗柜里装的那碗猪油渣。

等到我下午偷着回家时，吃惊地发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哥和姐早已下手在先，碗里的猪油渣剩的不多了，互相隐瞒行踪，各自为战。既来之则安之，我也拣了几块猪油渣放进嘴里，摸摸油嘴巴若无其事地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

放学了，我们心思重重地回到家，好象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一个个按高矮顺序站好，等待惩罚。

果不其然，母亲从厨房里拿着一根细细的竹条，象位威武不屈的英雄，挥竹舞条地往我们身上不停地抽打。尽管是寒冬腊月，穿着两条单薄的裤子，痛感依然。我们没有流泪，庆幸的是我们吃到了猪油渣，疼在身上，香在嘴上。母亲打完，又捋起我们的裤腿，看有没有抽打出红埂，说：偷不偷还不是留给你们，偷吃的习惯不好，打是让你们长记性，没有以后，记住了吗？

记住了！

开饭。

母亲从灶膛的煨锅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蒸鸡蛋，上面撒满一层剩下的猪油渣。

我们又恢复了孩子的野性，忘记了疼痛，抢着争着蒸蛋上面浮起的猪油渣。

母亲望着我们开心的样子，笑了，笑的很灿烂。

现在我已儿孙满堂，望着桌上的猪油渣，多么希望母亲能从梦中醒来，再抽打我一次。

 

【作者简介】

曾克平（笔名：湘客），湖南华容人，自幼随父迁徙湖北监利，现居石首。出版散文集七部，长篇小说五部。发表文学作品2000余篇，作品多次获奖。其中小说【老情书】、【撤职】、【父亲的手印】、【第三者】，散文【生来是贱命】、【杨爹说事】、【思念，瘦了月亮，圆了梦想】等获一等奖。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北省写作学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闪小说专委会会员。2019年度全国闪小说十位新锐作家之一，湖北省“书香门第，耕读人家”获得者，荆州“非遗”三国故事传人。个人辞条已录入湖北省作家辞典、中国散文家辞典、石首市文化志。

 

牛年春节，我在322国道上值守保畅

刘先卫

 我是2021年换届选举进入社区居委会工作的，新年上班报到的第一天，就被单位安排到322国道上值班。春运期间，国道上大小车辆川流不息。同时在国道上轮班执勤、坚守岗位一线的还有衡南交警；泉湖镇综合行政执法大队和泉龙社区、九莲塘社区工作者，每天的工作就是街道巡逻，整治马路市场，守护着道路的通畅，保证千家万户的平安出行。

九莲塘社区负责繁华的二八大市场和邮政银行地段，我们泉龙社区负责的区域，从镇中心小学路口到泉青公路洞子口近2公里路。期间有一个农村金融网点，此处路面包括人行道仅有10米宽，前来取款的大多开着私家车，也有各式摩托车辆。农商行营业窗口排着长队，加之门口车位紧张，街道人流熙来攘往，于是这个地段成了我们防守的重点。

为了不让322国道发生较长时间拥堵，一旦有车子在超市门前停车熄火，必须要时刻提醒车主不宜久留，或买完年货后催促其尽快离开。偶尔也会发生摩托车或小车误撞到行人，就要迅速将车辆挪动到路边空隙地处置。若发现有客运车辆在路中间违规载客，立即上前制止并进行口头教育，严防长时间群体性滞留，最大限度消除交通安全隐患。

进入腊月就是年。街道社区红红火火的灯笼、年画、对联充满了节日喜庆，农商银行泉湖支行送给我一副新春对联：“门迎四季平安福，地聚八方鸿运财”，张帖到自家大门上讨个吉祥如意的好彩头。儿子厦门大学读研放寒假赶回来过年，往年除夕我们一家三口都要在老宅陪父母守岁。因为今年春节不打烊，即使刮风下雨也要按时上班，所以吃过年庚饭又回到了街道自己居住的小区。

节日天气回暖阳光晴好，初一初二人们开始走亲访友，出行的车辆潮水般引向街头。见到交警巡逻，我们相互用微笑致以新春祝福。这个春节，还有乡镇基层一线干部职工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宣传车在街道和村庄宣传森林防火；勤劳的环卫工人在清扫鞭炮垃圾碎屑，营造干净整洁的“小环境”构建美丽和谐“大环境”。

紧张而又繁忙的春运工作的交通保畅，这仅仅是社区琐碎平凡的工作内容之一。社区的工作特点是直接面对居民，我们深知服务居民群众永无止境。牛年牛劲十足，不用扬鞭自奋蹄。让我们一起做新时代祖国滚滚前行车轮中的一颗螺丝钉，让爱岗敬业无私奉献成为每一个人的自觉行动和生动实践，用霎那的芳华成就中华民族伟大的复兴梦，在岗位上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责任编辑：洪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