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博大文化视野(1月22日)

【芬芳文苑】

老乔治出门记(下)

洪田

谁在咳嗽?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盘算,但都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老乔治用眼角扫视着四周,在等待着新的咳嗽,就像匍匐在丛林中的狮子,在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直到公交车开到地铁站跟前儿,这第二声咳嗽也没有出现。乘客如释重负又若有所失地离开了汽车,向四面八方散去。老乔治拖着自己的购物车,慢腾腾地向地铁方向走去。刚走了五六步,身后便传来一阵响亮的咳嗽声,仿佛沉睡了千年的火山突然就爆发了一般。一位肥肥胖胖的老夫人痛痛快快地咳嗽完以后,轻声细语地连说了几个“对不起”,然后就满脸轻松地向远方飘去。

这位夫人在车上坐在自己的身后,车上的那声咳嗽应该是她发出来的。她一定是憋了许久后,才终于把剩余的废气从肺里排挤了出来,在这空旷的车站没有引发轩然大波。如果是在车上连咳数声,足可以酿成一场原子弹量级的冲击波,让所有的人心跳加快,血压升高。

老乔治为那老夫人的忍耐力颇感到钦佩,同时又不禁有些担心:万一那位老夫人真的是因为疫情引发的咳嗽,那自己岂不是潜在的受害者?想到此,心里又不禁悚然一惊。如果自己在车上就戴上了口罩,不是就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风险吗?想到这里,老乔治不禁用手捏了捏口袋里的口罩,可是看看周围的人大都裸漏着自己的脸,犹豫再三之后,把手又空空地拿了出来。

地铁站里的人比大街上和公交车上的人要多一些,但较以前还是凋零了很多。绵长的候车站里,大约能有二十几个人的样子,大家远远地隔开站着,防止别人的呼吸不小心触及自己的肌肤。一对年轻的恋人站在一起,也不像平常那样热度四射,只是两手相联,沉默不语。

这口罩,戴,还是不戴?老乔治的脑海里又浮现出这个问题。他向四周又望了几眼,发现对面候车站上的几个人还是戴了口罩的。地铁广播也在不断提醒人们要保持社交距离,并提倡人们戴上口罩,以减少病毒感染的机会。

“这样做就对了!嗯,还不够,应该要求乘坐地铁的人们一律佩戴口罩,而不仅仅是提倡戴口罩。”这样想着,老乔治鼓起勇气,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毅然给自己戴上,很有些奔赴沙场的豪情,壮士断腕的悲壮。虽然呼吸不是那么顺畅,但心里已然踏实了很多。

终于,地铁带着巨风到站了,并缓缓地停了下来。地铁里面的人并不多,人们都远远地站着或者坐着。等地铁完全停稳后,老乔治拖着自己的购物车,来到地铁门口。这时,从地铁里下来一个人,嘴上戴着雪白的口罩,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老乔治一眼,突然朝老乔治的左脸颊打了一拳,然后飞速地跑开了。

在老乔治将要摔倒的那一刻,他看到那雪白的口罩上,印着一个黑色的骷髅,正冲着他不怀好意地冷笑……

这正是:疫情严重人心慌,出门也得费思量。犹豫再三把门出,一记横拳从天降。唉,真是很冤枉!

【作者简介】

洪田,字广成,山东省龙口市人,博士,生命科学研究者,文史哲探索者,诗人,专栏作家。历任/兼任中国科学院所属研究所副研究员,研究生导师;加拿大麦吉尔大学附属医学研究所资深研究员;“魁北克华人作家协会”主席;“七天文学社”社长;中、英文编辑和审稿人;等等。迄今已经发表科研论文数十篇,发表文学作品数百篇,科技、文艺专著数部。

 

【鹏翔万里】

吃口

贺鹏

父亲给公社书记送了一麻袋劈柴,中学毕业以后,我就到公社的拖拉机站当了拖拉机学徒。

上车的时候,正是秋翻季节,公社开了党委会,把拖拉机站的几台拖拉机都派到各个生产队支持生产队的秋翻。师傅驾着铁牛—55,在去我们要去的那个生产队的路上对我说:我们开拖拉机,玩得就是技术,是靠技术吃饭的,你玩得好就吃得好,玩得不好,就吃得不好。

我似懂非懂地说:我好好跟着您学呗!

去了生产队的当天晚上,在队长家吃饭,是白面面片儿。

白面面片儿是比较上讲究的饭,我高兴得一连吃了三大碗,觉得吃技术饭就是好。

可当我咽完最后一口饭抬头看师傅的时候,只见师傅的眉头上皱了几个皱,没有一点说笑,盘腿坐在队长家的炕上,一碗饭端在手里还在“细嚼慢咽”着,队长和他的老婆一边把剥了皮的煮山药往自己嘴里塞,一边对师傅说着生产队穷,招待不好之类的话。师傅没有表情,吃完一碗就不再吃了。问队长这几天的伙食怎么安排,队长说:派饭吧,尽量让社员们给吃得好一点。

师傅没吱声就领着我到了五保户的家里睡觉了。

第二天就开始吃派饭,派饭还是白面,乐得我合不上嘴,这不是天天过大年吗?

可师傅还是说那句话:我们玩得是技术,玩得好了,你就吃得好,玩得不好就吃得不好。

我的确有点不知所云,这不是吃得很好吗?但因为是师傅的话,我还是点了点头。

下午,师傅开始教我技术,让我把拖拉机开在地头沿着地梗向前走,按着升降器把犁放下去。我手握方向盘,脚踩着油门,拖拉机“突突突”地拉着五铧犁往前走,拖拉机后面被翻起来一拢一拢的土,像一道一道的波浪,煞是好看,我特别兴奋。

突然,师傅让我往高提一提升降器,耕得浅一些。

我不解地问:不是说地要深翻吗?

先浅一点!

我抬起头看着师傅那没有表情的脸,把升降器往起提了提。

师傅轻轻拍了拍我的膀子说:这就是技术!得留个吃口。

技术饭?吃口?

对!这就是技术饭!

我依着师傅根据地形控制着升降器,耕得浅浅的,拖拉机开到地头的时候,师傅又让早一点升起犁来,地头的空地留得要大一些。

快收工的时候,队长到了地头,伸出手往翻起的土里插了插,又回头望瞭望大片大片没有翻过的地头,啥话也没说,扭头就走了。

晚上我和师傅刚钻进被窝里面,几声凄厉的羊叫声就传了过来。

第二天的饭是炖羊肉。

饭后,还是我驾车,师傅让我把升降器往下按一按,耕得深一些。

我说这耕地的学问还是满大的,师傅说行行出状元嘛,哪行都是有学问的,哪行都有个吃口。

我把拖拉机的升降器又往下按了按,问师傅,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农民的吃口在哪呢?

师傅一下就把脸沉了下来……

【作者简介】

贺鹏,中国呼和浩特人,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究会特邀理事;中国小说排行榜上榜作家;出版过《怪病》《寻找自己》《你是好人》《天堂背后》《贺鹏微型小说选评》《老鼠娶亲》等微型小说作品集以及多部报告文学集;有多篇作品入选《微型小说鉴赏辞典》以及不同国家出版的许多版本图书;有不少作品被翻译成多个语种进行传播;应多个国家邀请,多次出席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国际研讨会,2018年12月在印尼举办的第12届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国际研讨会上,荣获世界华文微型小说40年贡献奖。

 

【种玉蓝田】

谁与谁相约在前尘

蓝狐

深冬干涩的午后我一直有一种无法省却的冲动,尽管许多正在演绎的事情与我并无太多关联。反正我总想呐喊,面对一条宽阔的街道或者根本不能称其为街道的某一个方向——以心叩问尘烟。

我想我已经颠簸了很久,一个人——只一个人,眼含泪水,满心饥渴,最后,定定地站立在一株树下,等待着春天从脚下到头顶重新将我萌动。而此刻,我或许是这深冬的唯一一抹颜色,在随便的一阵风中突现悲悯或者灿烂。

总会有一些冰凌或者雪片渲染我洁白的背叛的,我想。

那一条街道早已经有什么人匆匆走过,潇洒的,倔强的,饮泣乃至苍浪的,走得很真,很纯,很远,很空。只追过来我一人。我知道我终归要在这里驻足的——某一株树下,冬寒的时候,以短促而凄美的歌唱,等一个人,另一个我的化身?

这其实都是无法预见的事情:在我动身之前那街巷还是烟花八月,我背负着满行囊的困乏只想找一处驿站重新打磨精神,怎奈驿路遥迢远不见路人,于是,不住地颠簸不住地探询,偏只在一个枯黄满地的午后走进一个村落。

村口的井畔同样坐着一位旅人。我去汲水,她不动声色;向她问路,她依然沉默。她把头沁得很低,乌发如瀑;她的手嵌入苔藓,两行青筋。

“你去哪里?莫不是你我同路?”我问。

“这方缭乱土壤,你该不会在这里栖身?”我问。

“莫不如我们一起赶路,穿过更多的人群?”我问。问得憋闷。

她的头依然埋得很深,深及井水,那井水——啊!那井水之上倒映的该是一双怎样凄迷的眼睛啊,那双眼,绝尘的双眼哟!正是这双眼,竟让我所有的追逐所有的叩问所有的爱恨都失衡在它闪亮的一瞬。

直到风号鹊起,落叶归根,她开始撑起身来,指给我唯一的必须的注定的一条去路,让我登程。而在我回首的一刻,她竟然蹒跚如一杆弱柳的筋。

又是一程三千六百里的奔波,身后也便积攒了太多的传说。哪怕只有两行脚印,我知道踩下的都是精心。没有人能说情究竟为什么总在追寻,没有谁能说情谁与谁相约在前尘,没有人能说情所有的相约是不是都恰到痛处去伪存真!

现在。我兀自站立在深冬干涩的树下,情潮翻滚。我不知道为了什么才走到这个地方来,还也许在我汲水的瞬间就已经找到了答案。而假如我今生注定要发现那一眼真纯,那么,即便她带来的是苦涩,是毒液,是蒙昧,是罹难,恐怕既已注定,也便从开始就有了结果。我宁愿相信真实的相遇一生只有一次,也不愿承认所有的应和原来早有安排。尽管另一场雪注定要来,毕竟当春的潮汛已经储满了清亮透明义无反顾的忍耐……

【作者简介】

蓝狐,本名任东升。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抚顺市作家协会理事,现为抚顺矿工报社副总编辑。作品散见于中國《星星》《读者》《作家报》、美國《侨报》《华府新闻日报》《新大陆诗刊》、加拿大《七天报》《华侨时报》《环球华报》、瑞典《北欧时报》、澳大利亚《当代国际汉诗》等国内外报刊,多次获得国际、国内诗文赛事奖项,出版有诗集《诗之鹤》、散文集《鎏金的典藏》、长篇小说《粉足》《炼狱1929》等多部专著。

 

【杨柳依依】

记住别人对你的好

杨邹雨薇

做人要有一颗感恩的心,只要你记住别人对你的好,你的工作和生活自然就容易满足和幸福。举身边有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加以说明:

村民的剑冰伯伯经常来晓艳的家里串门,问候爷爷奶奶,特别是每年春节,总要提一只鸡或买些糖果之类的来。不管爷爷奶奶如何拒绝,不收下东西他就不会走。后来,剑冰伯伯经商发财了,到深圳那边开了公司,成了大老板。每逢过年过节回来,也照样毕恭毕敬地来看望爷爷奶奶并送上慰问金。晓艳小时候还不觉得怎样,但长大之后就感觉有些特别了,有一次拽住剑冰伯伯,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剑冰伯伯说:“当年过苦日子时,你爷爷奶奶曾将家里唯一的六斤米分了一半,连同两个大南瓜送给了我妈,我妈将它们分成若干份,节省着吃了半个月,从而养活了我们全家五口人。我妈临终前再三嘱咐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的爷爷奶奶。你想一下,如果不是你爷爷奶奶当年帮助我妈,那里会有我们兄弟姐妹的今天啊!”

小凯和小磊是大学同班同学兼室友,关系十分要好,但性格截然相反,小凯口齿伶俐,笑容颇多;而小磊性格内向,平时只埋头学习,成绩比小凯好。毕业参加工作时,小磊考到了市政府办,小凯考到了县政府办。一个在市里,一个在县里。尽管小磊不是小凯的直接领导,但工作上几乎成了上下级关系。以后,每次同学聚会,小凯就笑着“同学领导,同学领导”的喊他,而小磊要么不回答,要么说小凯油腔滑调。三年后,小磊因为工作严谨成了副科长,小凯因为办事灵活成了分管县长的左右臂膀,也被提拔成副科。又三年,小磊成了科长,小凯成了政府办副主任。某日,新来的市长到小凯所在的县调研,见汇报材料写得好,便询问出自何人之手。县长如实告知。市长原是省委主要领导的秘书,文笔自然了得,于是找来小凯询问,就对他有了一个好印象,便当面夸他。不久,政府办给县长来电,商量调小凯去市政府办的事情。小凯谦虚地说,论写材料,他不如市政府办的小磊,小磊在很多方面比他强,云云。但是,市里坚持要他。于是,小凯和小磊就成了同事。

到了市政府,小凯跟在县政府一样,把办公室工作搞得清清楚楚,无论领导交代什么工作,他都按时完成。无论单位组织什么活动,他都积极参加。小磊见了,就说小凯假积极。后来,市长经常带小凯出去,并提拔他做了政府办副主任,成了副处级干部。小磊就说小凯没有骨气,献媚权贵。有一次,秘书长问小磊对小凯的印象,小磊说:“他在学校成绩不如我,但讨好别人的能力比我强。平时油腔滑调,没有什么志向。”秘书长说:“我也曾问过小凯对你的印象。”小磊急问:“他是怎么说的,是不是讲我不如他?”秘书长笑道:“恰恰相反,他说你各方面都比他强,对人也特别好。还说当年在学校寝室,有一天中午休息时他突然肚子疼,是你背着他到医务室治疗的。”小磊一听,愕然不已。

生活就是这样,有付出就有回报。你付出辛勤与善良,就会收获成功与喜悦。一个人如果能时刻记得别人对自己的好,一定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带着感恩的心去工作,自然会顺利;带着感恩的心去生活,自然会充满阳光!

【作者简介】

杨邹雨薇,女,1997年出生,湖南永州人,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长沙某国企。自小学五年级开始在公开刊物发表文章,有文章多次获全国、省、市、区征文(比赛)大奖,有文章被多种报刊转载。已在《中国文化报》等等多家报刊发表文章数百篇。

 

【飞鸿传书】

故乡,总在泪湿栏杆处

高洋斌

时光像离弦的箭,一松手便无法回头。孤身一人在异乡打拼多年,不知不觉中离开故乡已近九年,但我的内心深处却始终有一个竭斯底里的呼唤,任凭大都市灯红酒绿,妖艳无比,总感觉不属于自己,时刻不敢忘记故乡情。每次一想到故乡这一方养育我的水土以及天真烂漫的玩伴和诉说衷肠的亲朋,泪目已是常态。随着时光从指间慢慢流走,我对故乡的思念之情不减反增,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发酵、翻腾、升华,醉在卧榻深处。

每逢月上栏杆之时,脑海便不觉想起“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这首诗。别样的故乡情怀骤然而生,无论我如何辗转反侧,也无法压制这一场让人身心疲惫的折磨,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有时候,我也在想:远离父母、亲朋、好友,孤身一人在外奋斗,是否有些凄凉?是否有些自私?是否有些悲怅?每当我回想起在母校为理想而奋斗的琅琅读书声;在城隍庙前许下你我安好的愿望时;在苏武墓前立志将来要有一番伟大作为时……凡此种种,都让我不自觉发出“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的感慨。是呀,别人的故乡在团圆的家中,我的故乡在高悬的青月中,看似一伸手的距离,却可望不可即。

老人说:父母在,不远游,而我却恰恰相反。记得每年重阳节到来的时候,都会接到父母打来的电话:“儿子,什么时候回家呀?”父母一句看似简单的问候,让我的心里瞬间翻江倒海,引发无限伤感。故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不敢去想,一想一断肠,撕心裂肺的痛楚让我对着明月独饮,与影子作伴,让冷风吹干我眼睛的泪水。

每当思念亲人的时候,我总是吟诵王维的诗句: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我恨不得插上天使的羽翼,马上飞回故乡,一睹父母、亲朋、好友的容颜,以解相思之苦。这苦像入味的药,虽然难以下咽,却是治病的良方。

小时候我经常背诵“少小离乡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催。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首诗,不求甚解。现在想来,真是感同身受,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离乡多年。我不知下次回到故乡的时候,故乡的红墙碧瓦是否能够接受我一颗飘荡的游子心。那年少的孩童,是否会嘲笑我一身的异域风情。回想起来,我的心中如秋天的凉水淌过,寒意甚是彻骨。

曾几何时,我反复追问自己,故乡是什么?直到读了余光中的《乡愁》,这才明白:故乡是游子的避风港;故乡是游子的寄托;故乡是游子的落叶归根之地;虽春去秋来,阴阳两变,思乡之情也不曾改变。此时,望着窗外”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想起自己“断肠人在天涯”,不禁向窗外喊道:“故乡,等我,游子即归!”

【作者简介】

高洋斌,陕西武功人,陕西服装工程学院教师。文学作品散见《中华诗词》《中华辞赋》《中国青年作家报》《人民日报》等三百多家国内外刊物。

 

冬 来 酸 菜 香

李占忠

东北人对地域健康饮食文化是颇有研究的,说白了,家乡人很讲究吃。腌制酸菜的习俗由来己久,并有着历史渊源的。

酸菜在中国历史上古称为菹,《周礼》中就有其大名。北魏的《齐民要术》,更是详细介绍了我们的祖先用白菜(古称菘)等原料腌渍酸菜的多种方法。在《诗经》中有“中田有庐,是剥是菹,献之皇祖”的描述。由此可见,我们的祖先如此智慧,发明了世人有益养生的酸菜。其实,辽宁酸菜在国内久负盛名,以酸香味醇、清淡爽口而著称。在我的记忆里,每家餐桌上离不开酸菜的,它早已成为东北饮食文化的一部分,渍酸菜自然成为居家生活中的一种习惯,一旦成为习惯,就已经在骨子里深深扎根了。

我和老伴儿都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她是渍酸菜的行家里手。每年冬季都要渍制头号大缸满满一缸的酸菜,除了家人食用外,好多老友和左邻右舍都喜欢吃我家的酸菜。渍酸菜是个技能活儿,说道也不少。寒露一过,天刚刹冷儿,正是大白菜的收获时节,她就忙乎着购买秋菜,然后在楼前楼后朝阳处凉晒几日后,就可腌渍过冬食用的酸菜。

我把大缸洗刷干净,放正稳当,再把一大锅水烧开,老伴儿把晒好的白菜放到水里翻焯,等白菜倒性后,从锅里捞出来放到院中搭好的木架上控水。接着,又用净水把控干水分的菜清洗两遍,就开始装缸。老伴儿干活儿麻利立整,双手掐起四棵白菜就往缸里码,把白菜头贴缸,叶子顺着缸心,一圈一圈往上码,码一层洒上几把大粒盐。每码三层时,就招呼我用力使劲按实。码到出缸沿二、三层以后,用焯过的白菜帮将缸口糊严封好。最后把一块重十来斤的“压缸石”压在菜缸上,防止白菜发酵后浮起来后腐烂。第二天,我把缸注满清水,等过一个多月后,就可以食用了。用她的话讲,要想保证酸菜的食用养生功效,不使它的健康营养流失,一要流程操作过程必须在无油、无菌的状态中进行。二要掌握好温度,冬季1—5度的室温最适宜浸制酸菜,而且色泽鲜亮,成品成型,味道极佳。

其实,酸菜的营养健康价值很多。它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原有蔬菜的营养成分,富含维生素C、氨基酸、有机酸、膳食纤维等营养物质。由于酸菜采用的是既干净又卫生的储存方法,所以含有大量可食用的营养成分,浸制的过程能产生天然的植物酵素。酸菜中的“酸香”是植物酵素自然发酵使蔬菜中的植物糖分解,大部分由植物糖转化成酸性物质(有机酸),酸菜发酵过程中产生的有机酸、醇、氨基酸等形成了酸菜独特的鲜酸风味。酸是一种营养物质,而不是一种活菌。

如今,在东北农村,几乎家家仍在延续着渍酸菜的饮食习俗。可在都市里生活的家庭,渍酸菜的似乎为数不多,一是对酸菜的健康养生知识一知半解。二是居住环境受限。三是得意这口儿的,在超市买两棵就搞定了,不愿费事。可我想说的是,自家渍的酸菜是采用自然抑菌,不含防腐剂和其它添加素等,是一种绿色天然、营养极佳的健康食品,吃着放心。而且从入冬开始,一直吃到来年的”端午”节,真是追求健康卫生的饮食幸事。

平日里,老伴儿总会做上几道以酸菜为主菜的可口佳肴。猪肉酸菜炖粉条,猪骨头炖酸菜,酸菜炖血肠,炒酸菜肉丝,酸莱火锅,杀猪菜,酸菜馅饺子等,吃起来真是味香独特,口感脆嫩,开胃提神,百吃不厌,给我们的晚年生活带来了舌尖上最美的享受。酸菜飘香,沁润着挥之不去、回味无穷的岁月。

【作者简介】

李占忠,辽宁阜新市退休干部,八十年代毕业于大学新闻专业,高级职称,资深撰稿人。散文、小说、杂文、随笔等,见端于国家、省、市纸媒、刊媒及网媒,荣获多种奖项。

 

冬之物语

管淑平

秋风的尾声过后,冬天便顺着轨迹紧紧地跟了上来。入冬后,一切都比较平静,比较安分,比较低调,值得去细细品味。

冬天是安静的。远离车马喧嚣的人们,在冬日看起了闲书,撒欢儿的秋虫收敛了性格;琴瑟和鸣的鸟夫妻也放低了身段,不敢高声卖弄它的歌喉了。

空气中涌动着一股冷飕飕的气息,这是冬日给人们特别准备的礼物。它知人们怕寒,所以告诫人们要在红泥小火炉旁围坐着,读读书,思考思考未来,规划规划人生。这冬啊,一定是位兰心蕙质的女子,它不能是天上的仙女,因为仙女太美太艳了,让人羡慕不假,但却难以亲近。

清秀如人,这是冬天给人最直观的感受。城市和农村,山光与水色,趁着人们还未注意,就将容颜一换,变得简约,变得朴素。小城里的姑娘和小伙儿们,也跟着时序变化着节奏,一件保暖内衣外加一件羽绒服,便是入冬后的第一次换装。朴质的农人添了件保暖的冬衣,对于他们来说,外在形象什么的那都是浮云,只有健康的身板儿才是最重要的。

相比起来,草木就显得含蓄得多了。树不要多余一片叶的点缀,花儿隐退,草色暗黄,山色一点一点地变淡,田野一天一天地沉眠。清清的水在湖泊流溢,湖水虽然是清清的,但却苗条了很多,远远地望去,边岸的土层和水草也隐隐约约地显露了出来。水呀水,一点点地往水中央的白蘋小洲靠近,退吧,退吧,只有消退了,那在水一方的姑娘才不敢再犹抱琵琶半遮面。没有了夏的葱茏,没有了秋的饱满,冬像是一位保持身材的爱美之人,可不,你看它不是终于减肥成功了吗?

最妙的莫过于那初霜暗访的早晨。是的,晨起时分的冬天,一切的美感和纯粹都宛然其中了。慵懒的猫,趴在窗台,不愿理人,懒懒地蜷缩着身体,安稳地熟睡着,似乎提前进入了老年社会。檐角的燕窝,婉转的歌声亦变得稀疏了。一个丰富世界正在窗外酝酿,丝丝寒意,浅浅银白。初霜,是雪姑娘提前向人们传达的问候,它也如雪般纯粹。早起的人,还在窗前久久凝视,一切的愁云愁雨皆不见了,剩下的只是一种久违了的旷然。

我喜欢冬天带来的这份感觉,简约,干净,清清静静,宛如一幅简单的水墨画,不需要浓墨重彩,只需要一点白描,就能描绘出心中所期待的模样。

【作者简介】

管淑平,男,大学在校学生,文学爱好者,曾经在《解放军报》等多家国内外报纸与杂志发表文章。

 

(责任编辑:洪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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