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七天传媒记者 颜宏 独玉
如果没有新冠病毒的传播，位于蒙特利尔西岛圣路易斯湖畔的Herron老人疗养院还会继续以高档服务引发退休老人的向往，就像这家老人护理机构自己网站上描述的：湖光山色之间，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有自己的房间、营养师私人定制餐饮、洗衣、随叫随到的医护、打扫卫生、班车、洗衣等服务，可以为有认知和身体原因不能完全自理的老人提供高端化的服务。而他们的收费也证明了这一点：每个月每位老人缴费从4千到1万加币不等。是一般中产阶级一个人甚至超过了一个人工作的收入。这扇昂贵的通往天堂的大门吸引了137名老人。然而这么多钱却没能阻止这个机构的烂：他们用长期的忽视为病毒构筑了温床，从3月13日起，不到一个月时间，有31名老人从此魂归西天。
这里面，魁北克政府的无视和检而不纠、查而不究，也起到了帮凶的作用！
触目惊心仍漠视
3月26日，Herron老人院住客出现COVID-19症状，后来确诊，成为该中心第一个确诊案例，接着又有三名老人和两名工作人员出现症状，其中两名确诊后，所有与其有接触的人被要求回家隔离，让原本人手就非常紧张的情况雪上加霜，根本无法提供每天必要的服务。3月29日，剩下不多的、早就精疲力竭的几名工作人员既无法完成应该做的工作，也担心被感染，更得不到管理层的帮助，决定抛弃院里的老人，集体离开。蒙特利尔西部社会和健康综合管理中心（CIUSSS）在接到其他医院报告后派工作人员上门查看，及时发现了那些被抛弃的脆弱老人。信息显示自3月13日起，已经有31名老人在这里去世，其中至少5人死于COVID-19。
Herron老人疗养院由总部位于Gatineau的Katasa 集团拥有和管理，这家公司是一家家族企业，父亲Samir Chowieri 担任总裁，三个女儿担任经理，在魁省拥有至少6家类似的养老机构。但到目前为止，这家公司无人回应社会呼声，记者甚至连人都找不到。
在Herron长期护理中心门前的示威者
累累投诉终无果
这不是这家公司第一次爆出丑闻。2019年夏天，这家公司下属的长期护理中心 Residence de l’île（位于Gatineau）迎来了魁省的验尸官，调查三名死者的死因。这三名在六个月内相继去世的老人都死得很蹊跷。根据验尸官Francine Danais的报告，其中一名死者出现严重的营养不良和缺水，髋骨出现骨折，但中心却没有任何记录；另一名死于脚跟伤口发炎的老人，工作人员说是从其公司下属的另一家老人院Village Riviera转院时从轮椅上滑下导致脚跟受伤，但在住院时，骨科医生表示从轮椅摔下绝对不可能造成这样的损伤。里面的护士在明知道老人脚部伤口的情况下，却没有进行很好的护理，老人在去世时受伤的脚上只剩下骨头，其他都烂掉了。
2017年，这家公司下属位于Sorel-Tracy 的老人院Marquis de Tracy的一名住客家属举报房间里面有霉菌，空气质量差，多方投诉无果后，向电视台TVA举报，在新闻曝光后，这个老人院宣布对房屋进行了去污染装修，并出具了Airmax Environnemen公司的空气质量合格检验报告。
2017年，接到多个投诉后，魁省公民保护（protectrice du citoyen）机构对Dorval的Herron疗养院进行调查，报告提出这家老人院的情况非常严重：护理人员数量严重不足，护理人员职业技能和护理知识严重不足，日常护理物资缺乏，日常服务不到位，医疗服务不及时，老人生活情况恶劣等，并提出了5项整改建议。2019年，魁省社会和健康厅的工作人员回到这家机构来就前面提出的整改进行评估，结果发现基本问题都没有改善，又提出了长达13页的整改报告。
但看目前的情况，所有这些警报都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也没有引起相关管理部门的重视，在疫情下集中爆了出来。在官僚和管理层两方面合力无视下，导致了此次31名老人撒手人寰。
形势严峻逼人改
不仅是这种私立的老人院在疫情下出现问题，政府管理的公立老人院同样是疫情的重灾区，尽管从一开始，魁省政府就一直在强调老人院是抗疫的最薄弱环节，一定不能掉以轻心，但现实却是如此魔幻，22%的老人机构出现感染者，据不完全统计，到目前为止疫情严重,超过10名以上死者的老人疗养院CHLSD有：
CHSLD Laflèche
CHSLD de Sainte-Dorothée à Laval
Centre d’hébergement Notre-Dame-de-la-Merci
CHSLD la Pinière
Centre d’hébergement de Lasalle
Centre d’hébergement Alfred-Desrochers
CHLSD Yvon-Brunet
CHSLD Fernand-Larocque
Résidence Floralies LaSalle
Manoir Liverpool
蒙特利尔疫情严重的西部地区CIUSSS的一份内部文件显示，辖区内的15家公共和私人老年人机构都出现疫情。
目前魁省的长期护理中心CHLSD主要分为三种，一种是由政府部门直接管理的公立老人中心，数量最多，收费低廉，达到313家，但由于申请入住的人太多，需要排队，有的甚至需要等2年才能入住；第二种是由私人公司或个人管理，政府给予补贴的半私立老人中心，数量有59家，这种老人中心的收费标准需经魁省医疗保险RAMQ部门批准；第三种就是完全私立的老人中心，由私人公司或个人管理，收费也由管理者自行规定，这次出现护理人员抛弃老人的Herron就属于这种纯私人老人疗养院。而另一家私立老人中心Résidence Floralies LaSalle又被爆出已经有22人感染，10名老人死亡，而这家老人中心也在2019年4月收到过监管机构的整改要求。
魁省老人机构的问题由来已久，除了养老院系统设计有缺陷，政府监管不足外，还与老人院长期缺乏资源有关：护理人员工资低，长期人手不够；缺乏专业的护理知识和培训；老式的护理方式无法满足现代社会的需求等等。
在4月10日的新闻发布会上，省长François Legault表现得对老人院悲剧很是痛心，指示一定要全力救治老人，承诺等疫情过后，一定要对老人院系统进行反思，进行改革，大力建设新的老人中心，出台严格细致的护理标准等。如果这些无辜老人的提早过世真的能够推动积重难返的魁省养老CHLSD系统进行改革，倒是让这些奋斗一生却死得如此凄凉的老人们没有白死。
疫情下的魁北克
截止到4月11日13点，魁省的确诊感染患者为12846人，比10日增加554人，其中蒙特利尔6088人；住院824人，比10日增加46人，住院率6.4%，低于预期的7%；在ICU治疗217人，比10日增加6人，危重症率1.7%；新增39例死亡案例，累计328例，死亡率上升到2.6%；痊愈1475人；仍有2500人在等待检测结果，已经测试人群中有11万3 925人的结果为阴性。
魁省疫情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