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大文化视野(10月23日)

【文化杂谈】

作为“例外状态”存在的各类政治“营”

——新冠疫情引起的“生命政治”思考(9)

步虚

在赤裸生命概念的基础上,讨论各类“例外状态”空间——临时性的、被区隔的“营”(camp)对于西方现代政治的范式意义,是阿甘本生命政治思考的基本路径。在阿甘本看来,政治性营落的典型范例莫过于二战中法西斯的奥斯维辛集中营。关于这一点,我们在前面的杂谈中已有所介绍和讨论。

除集中营之外,阿甘本还讨论了收容所、拘留所、难民营、隔离区等作为例外状态空间的“营”形式。比如,美国在9·11之后以国家安全和国家紧急状态下悬置法律而对某些被认为参与恐怖活动的非公民进行“无限期羁押”,也是一种“政治营”的做法,或者说一种新型的集中营操作。另外,被严格隔离管制的无公民身份的难民、以色列境内的巴勒斯坦人、被主流社会以各类方式离弃的少数族裔集中居住点,等等。

在阿甘本的分析中,收容所、难民营、隔离区、集中居住点等政治性营落不是被视为历史过程中的反常,而是将其作为建构政治的隐蔽母体来考量。“这将使我们在审视收容所的时候,不将其当作一种历史事实,不将其当作不过是(尽管我们公认它仍在我们身边)属于过去的一种反常,而是在某种意义上将其当作我们一直在其中生活的政治空间的隐秘母基与法。”政治营落与例外状态之间具有十分紧密的联系,或者说,只有从例外状态的角度,才能理解集中营、收容所等政治营落的政治含义。阿甘本认为,收容所和例外状态可以说是相互规定的。政治营落“是例外状态成为规则之时才打开的一个空间。在该空间中,例外状态(此状态本质上是对法律状态的一种暂时悬搁)获得了一种永久性的时间安排,而这种安排本身则永远处于正常的法律状态之外。”政治营落是例外状态得以实现的空间,在这样的空间中,法律被悬置了,一切不可能的事情得以发生。进入这个空间的人们的权利被剥夺了,这个空间中的人被还原为赤裸生命。只有从这个角度来理解,集中营、难民营、收容所、集中居住点中所发生的一切才是可以理解的。

在阿甘本看来,现代生命政治的悲剧性,在于赤裸生命个体被人为地与社会整体相区隔,其政治身份和社会地位被剥夺或陷入不确定状态,而这一点导致“营”在西方社会“成为了政治空间的范式”。在“营”的范式之下,每个公民都进入了类似于难民的窘迫状态。阿甘本认为,之所以在西方社会中整体性地出现“营”的状况,从根本上讲是因为例外状态和至高权力或主权权力的存在,或者说例外状态下拥有至高权力的国家管控主体的存在。

既然主权权力或国家权力能以安全之名剥夺或悬置少数群体的基本权利,那么如果这一情形长期延续的话,拥有至高权力的国家管控主体就可以对安全进行扩大化的解释(譬如经济危机、自然灾害、恐怖事件或公共卫生都涉及安全)。最终的结果就是,多数群体的基本权利也可以被悬置、被剥夺,而进入更具普遍性的赤裸生命状态。基于这样的认识,阿甘本指出,例外状态常态化已成为现代西方国家治理的一个重要特征。顺着这个逻辑,西方国家的公民就会整体性地进入“营”构成的被治理状态。因此,从这一角度来看,阿甘本的赤裸生命概念并不仅仅指称那些基本权利被剥夺的群体,同时也指向那些基本权利形式上完整而实质意义残缺的群体,即那些生活在所谓自由、平等、有人权“保障”的公民社会的群体。

当作为例外状态存在的各类政治营落逐渐变成现代国家治理的一个支撑性构件,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有可能沦落至赤裸生命状态。这就是阿甘本试图提醒大家警惕和防止的生命政治的一种异化现实。(2020-10-18)

作者简介

pqli

步虚,文化学者和符号学学者,主修“地中海文明与西方文明“、“文化哲学视野下的当代法国研究”、“意义生成的认知符号学机制及操作”,长期从事文明关系、跨文化实践和国家文化战略的教学与研究工作。曾任教于北京国际关系学院,受聘为湖南践行国学公益基金会专家委员会委员。

 

【诗文春天】

徜徉赛里木湖

谭文春

 

到新疆去,赛里木湖是必游之地。赛里木湖是大西洋暖湿气流最后眷顾的地方,因此又称为“大西洋最后一滴眼泪”,仅仅凭借这么诗意的比喻,我们就不能错过。驱车前往的路上,天空阴沉,像要下雨的样子,担心雾气重,看不清湖面。好在我们运气不错,到达赛里木湖边时,天公作美,天气泛晴,阳光撒了下来,气温也很合适。赛里木湖那种开阔的美丽,展现在眼前,阳光一样冲击过来,心情的抑郁,顿时乌云般烟消云散!

微风吹拂,湖水荡漾,碧波涟涟,明媚的阳光在粼粼波光上跳跃,彷佛凌波微步的仙子。湖水幽深若梦,飘渺若梦,天鹅游弋,水鸟浅翔,那是梦中的精灵。

徜徉湖畔,精神愉悦,心情轻松,是一种抛弃了尘世中一切烦忧的愉悦和轻松。目光远眺,环视湖周,湖的周边都是三千米以上的山峰,峰峦白雪皑皑,晶莹闪光。斜长的山坡上,层层叠叠长满墨绿色的松树,笔直挺拔,整齐划一。雪山、草原和蔚蓝的湖水,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临近湖畔是青翠碧绿的草甸,开满各色鲜花,白色球状的蒲公英、橙黄扎眼的金莲花、小巧别致的格桑花、还有高大丰满的郁金香和在风中舒展身姿的野百合,七彩绚烂,犹如闪耀在青色天幕上的繁星。

蹲下身躯,将手探进湖水,一股清爽的冰寒,浸透肌肤,渗入指骨,钻进脑中,好冷,好舒服。那一瞬间,我的思想一片纯净,我的精神一片纯净,我的意识一片纯净,整个赛里木湖周遭的一切,浓缩成一盆精致的图画,嵌入我的脑海。

赛里木湖是新疆海拔最高、面积最大、水质最清澈的高山冷水湖,最高水面海拔是两千零七十三百米。同时它又是一个地堑湖,因造山运动形成的一个洼地,积水成湖,水源主要来自雨水、地下水和雪山融水,一尘不染,清亮见底。赛里木湖还是一个闭塞湖,除了蒸发和少量渗漏外几乎没有流失。整个水域面积是四百五十七平方公里,长三十公里,宽二十公里,环湖一周长达一百公里。每年的环湖竞走比赛、自行车比赛,都会在这里举行。环湖过程中,不单欣赏自然风光,还能欣赏到一些人文遗迹,比如成吉思汗点将台等。伫立观望这些高原湖边的人文建筑,心中悠然升起一股悲凉沧桑之感。

导游颇为遗憾地告诉我们,赛里木湖已经没有从前美了。她说在十几年前,这一片宽阔的湖水,简直就像一枚蓝宝石,蓝得迷人。现在这里成了景区,附近修隧道、修公路,湖水周边还建了酒店,不可避免的对环境造成破坏,污染也比较严重。我们再也看不到蓝宝石一样的蓝色了,虽然湖水依然纯净,只是已经没有早些年那种通透度。那个时候,在岸边摘一朵花抛进湖中,你根本分不清,那花是漂在水面,还是落在湖底。

距离湖泊不远处,就是游客休息区,里面有吃食销售,最受游客喜欢的烤鱼,就是赛里木湖里生长的鱼。赛里木湖原本没有鱼,一九九八年从俄罗斯引进高白鲑、凹目白鲑等冷水鱼养殖,二零零年首次捕捞成品鱼,结束了赛里木湖不产鱼的历史,经过十余年的发展,赛里木湖已成为新疆重要的冷水鱼生产基地。

不过,能在这么干旱的地方,看到一个四百多平方公里的湖面,已经是奇迹了。如果说赛里木湖是来自大西洋的最后一滴泪水,那么,它也是一滴深情饱满的泪水、一滴眼波充盈的泪水、一滴永不干涸的泪水、一滴来自于上苍的慧眼、感动于人世间还有如此的纯净而流下的泪水!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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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文春,男,现居中国四川省华蓥市。喜欢读书和写作,有诗歌、散文、小说及故事等文学作品发表,散见国内以及国外各类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部分作品获奖并入选各种诗文集。读书让人充实,写作令人愉悦,文字使人神清气爽,是灵魂跟世界对话的工具。

 

【鱼翔浅底】

话说柳宗元(十八)

老农教种仙灵毗

洋中鱼

 

柳宗元被贬到永州,他没有参与任何政务而惹得一身的病。永州偏僻,四季气候反差大,冬天十分寒冷,夏天酷热难耐,加上瘴气重,所以来这里不久,就百病缠身,成了一个药罐子。尤其是他双腿瘘弱无力,不能出门游玩,这令他沮丧不已。

元和四年秋季的一天,他在表弟卢遵的陪同下走出寄住的龙兴寺,来到永州大西门附近的街上闲逛。大西门到小西门一带历来就是永州的粮贸集散地,各种摆买遍地皆是。柳宗元长期寓居,心里十分孤寂,所以他有意识到市民中间感受一下热烈的气氛。

柳宗元当时只有三十多岁,可是走路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人们不禁讶然,有的人甚至认出了他就是怀才不遇的司马大人柳宗元。忽然,一个老农拦住他们的去路,说:“柳大人,你年纪轻轻的就这样走路,形象不好啊!”柳宗元叹息:“在下也是无可奈何啊,哪个愿意得病呢?”老农说:“我父亲以前在世时是草医,你这种病他治过很多,只须服用我们本地的仙灵毗就可以了。”卢遵插嘴:“大叔,什么仙灵毗啊?我们不认识,药店有卖吗?”老农摇头:“一般药店是没有的,这种药要长期服用,你还是自己种为好。”柳宗元听说可以种植,欣喜不已:“我们自己都可以种植?”老农说:“对呀,自己种,既省钱,又锻炼了身体,一举两得啊。”柳宗元点头:“好主意!请问到哪里去买这种药苗呢?”老农说:“我后天还会进城,就给你带一些来吧。你后天上午来取,我就在这里等你。”柳宗元说:“谢谢大叔!”

过了两天,老农真的给柳宗元带来了很多仙灵毗,他还教柳宗元如何栽种、采摘和加工,令柳宗元感激不尽。回到龙兴寺,经得重巽上人的同意,柳宗元在寺内一座废弃的殿堂旁边的空地上开始种植仙灵毗,他边种边服用,过了两个月效果确实很明显。

就在柳宗元感到高兴之际,没想到一场火灾令他的希望化为泡影。寺内僧人为了救火,将他的仙灵毗全部踩死了,而且又被倒塌的火木所覆盖。事后,重巽上人劝他搬出去住可能会走好运,于是他搬到了永州西郊的愚溪旁边。因为在郊外,又有田地,他就大量种植仙灵毗,一年后,果真治好了双腿瘘弱无力之病。为此,他还写了《种仙灵毗》诗。

仙灵毗,又名淫羊霍,《本经》言其“治阳瘘绝伤,茎中痛,利小便,益气力,强志”,《本草纲目》言其“性温不寒,能益精气”。老农推荐柳宗元服用,可谓对症下药。

【作者简介】

本人1寸照

洋中鱼,本名杨中瑜,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永州作家协会副主席、永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作品散见《中国文化报》《湖南日报》《羊城晚报》《南方周末》《散文》《散文百家》《美文》《中华散文》《散文诗世界》《创作与评论》等报刊,有作品入选多种文集,著有长篇小说《陶铸传奇》《见习记者》、散文集《梦的窗帘》《鱼眼观柳》《李商隐与永州》、新闻作品集《潇湘风流》《中瑜访谈》等。

 

【华峰凌云】

田横岛上说田横

许华凌

在世界著名的海滨城市青岛,有一个神秘的海中之岛,这就是田横岛。田横岛山清水秀,风光旖旎,极富历史文化内涵。秦末汉初,这里曾发生了惊天动地、壮美凄绝的千古传奇,岛上至今保留着田横五百义士墓,并流传着许多美丽动人的故事。当地政府为弘扬民族文化、开发旅游资源,重新修复了田横五百义士墓,并在墓冢南侧修建了一尊田横雕像及义士群雕,还修建了一座田横祠和海神娘娘庙,供游人凭吊追思。游人驻足其前,千古悲壮义举如在眼前,令人顿发无限感慨。

田横,战国时期齐国人。据《史记》、《资治通鉴》记载,陈胜、吴广起义后,田横随其兄田儋、田荣起兵反秦。秦亡后,楚汉相争,汉王刘邦派谋士郦食其说服齐王田广和齐相田横,齐汉联合抗楚。正当齐国“置酒高会”招待客人之际,韩信却引兵东进,大破齐军,攻陷临淄。田广、田横以为被郦食其出卖,将其下油锅烹死,尔后求救于楚。韩信大破楚军,杀楚将龙且与齐王田广。田横由于杀了刘邦的重臣郦食其害怕刘邦的报复,在走投无路之时只好率其属众500余人入海,居岛藏匿。刘邦称帝后,担心这些人长期留在海岛中会生后患,对汉不利,于是便下诏赦去田横之罪,召他归顺回朝,可享受一生荣华富贵。田横不肯,他说:“我烹煮了陛下的使臣郦生,现在听说郦生的兄弟郦商为汉将,我很恐惧他会报复,所以不敢奉诏。”他表示愿为庶人,与众人在海岛上度过一生。刘邦没有答应,并以如若不从将予以举兵讨伐相威胁。为了让部下免遭屠戮,万般无奈的田横迫于刘邦之威,只好带两门客前赴洛阳。行至洛阳30里外的偃师驿站时,田横心潮起伏,思绪万千。金戈铁马,往事如烟。但他很快平复心情,心如止水,万念俱灰,毅然拔剑自刎。刘邦敬重田横的人格气节,按照侯王的礼仪为田横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掩埋之时,田横的两门客甘为陪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自刎而死。其忠烈义士,感天地而泣鬼神。刘邦大为惊异,认为田横的门客贤能忠义,都是人才,就派使者去召用留在海岛的其余500人。500义士闻田横死讯,皆挥刀殉节。五百义士宁死不屈的精神和“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品质,为历朝历代仁人志士所敬仰,是中国人民自古以来所推崇的人格气节。司马迁感慨地写道:“田横之高节,宾客幕义而从横死,岂非至贤!”清代王士祯在《田横客墓》诗中写道:“一剑纵横百战身,楚虽三户能亡秦。拔山力尽虞兮死,争及田横五百人。”对田横大加赞颂。历代文人墨客也都纷纷撰文赋诗,豪叹不已。后人感其忠烈,将遗骨收敛,合葬于岛顶,并将此荒岛取名为“田横岛”,以示缅怀纪念。

现在的田横岛已经成为集旅游观光、餐饮娱乐、感知历史、传统文化等多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性景区,成为山东乃至全国知名的旅游圣地,是国内沿海岛屿中少见的兼具丰富历史文化资源和丰富自然资源的岛屿,是一座英雄之岛、历史之岛、文化之岛。随着当地政府文化强市、旅游兴区的规模化开发建设,田横及五百义士的英烈故事将更加源远流传,田横岛这颗海上明珠将更加光采夺目,成为世人心中的世外桃源。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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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华凌,男,1964年生。东北师范大学历史学学士,辽宁师范大学教育学硕士,中学高级教师。有二十余年基层学校工作经历,十余年政府机关工作经历。现为学校工会主席。诗文曾在《诗刊》《中华辞赋》《中华诗词》《中国诗词》《中国工人》《当代辽诗三百首》《辽宁日报》《辽宁职工报》等报刊和诗集上发表。多次参加国家、省、市各类征文大赛并获奖。

 

【飞鸿传书】

父亲给我上课

西风

正午的太阳向大地倾洒着滚烫的激情,咸涩的汗水顺着我弯曲的脊背畅快地流淌……我感到头晕目眩,我感到腰酸背痛,我感到整个人快要窒息了。此时此刻,我算是体会到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艰辛劳作的含义。

我真想扛起锄头回家去,一屁股坐在阴凉的屋檐下,舒舒服服地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有滋有味地吃着母亲切好的清凉甜蜜的西瓜……在这样烈日炎炎的夏天,我的父亲就是这样几十年如一日,在田野上忘我地耕耘、除草、劳作……而我,作为父亲的儿子,却很少涉足田园,并不懂得父亲劳动的不易与艰苦。

当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时,母亲欢喜得直掉眼泪,她为自己的儿子最终跳出了农门感到格外的欣慰。但是,我却从父亲激动的眼神里,读到了某种关切与担忧。就在我离家到长春读书的前两天,憨厚朴实的父亲在饭桌上宣布了一个庄严的决定:让我明儿和他一块到棉田里除草!母亲用疑惑的责怪的目光望着父亲,我也感到特别的委屈和不解。

天儿刚蒙蒙亮,我就被早起的父亲捅醒了。我们草草地吃过早饭,就肩上扛着锄头,手里提着水壶和干粮,向晨光初照的宁静田野走去。

终于锄到了地头,我一屁股坐在树阴下面,我感到浑身都是热汗,我感到疲惫不堪。望着头顶上火辣辣的大太阳,望着如火如荼阳光照耀下的翠绿棉田,我一脸 迷茫与困惑。父亲光赤着淌着汗水的脊背,坐在锄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几乎是用怨恨的仇视的目光,斜着眼睛打量着我的农民父亲的。准确地说,我不能理解父亲,他为什么在我走向大学殿堂的前夕,将我硬拉到了一望无际的苍茫田野?父亲宽厚地向他的儿子笑笑,然后拧开了水壶的盖子递给了我……我们父子俩就着凉水啃饽饽,开始了简单的地头午餐。我吃饽饽的时候,终于尝到了汗水苦涩的滋味!这时,我的父亲不失时机地告诉我,他每年夏天的中午,几乎都是这样在田边地头度过的……我的心有了某种缺失的感动。

那天异常炎热的下午,我默不作声地锄着棉田里的杂草。我很卖力气,我的脸上和后背上有酣畅的汗水流淌,我年轻的心仿佛被绿色的田野紧紧簇拥……望着太阳下挥汗如雨的父亲,望着父亲古铜色后背上涓涓流淌的热汗,我感受到了身为农民父亲那种平凡中的伟大……

一晃儿几十年过去了,我早已远离了田野,成为繁华都市中的一员。然而,我却怎么也忘不掉父亲给予我的那庄严凝重的教诲。那个炎热的夏天,那苍茫如梦的田野,以及父亲挥汗如雨的画面,深深地走进了我的记忆,融进了我的血脉。每当我举起筷子用餐,父亲艰辛劳作的背影,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我的脑海——我从芳香可口的饭菜中,品尝到了汗水的咸涩与重量。

父亲,在我走向都市的繁华和喧嚣的时刻,给我上了朴实无华却影响深远的人生一课。

【作者简介】

西风,男,满族,1960年出生,籍贯辽宁。1982年大学毕业后,曾在乌鲁木齐执教10年。现定居福建三明,从事专业创作。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残疾人作家联谊会会员,福建作家分会会员,先后发表各类文学作品300多万字。20年前不幸摔伤致瘫,至今依旧卧床笔耕不辍。

 

一叶知秋
惠军明

秋风起,秋雨落,暑气消,寒意生,一天比一天凉。初秋时节,各种秋虫争分夺秒鸣叫,倾尽全力完成着自己的使命。深秋渐至,几番风雨过后,秋虫突然间销声匿迹了,天地顿时安静下来。天变得深邃而高远,云变得轻烟般缭绕,举头遥望,不时有几行大雁列队而过。
我漫步在大街小径,见无数的树叶在刷刷啦啦地随风飘落。那些曾经鼓满浆液的青枝,那些曾经盛满生命绿意的叶片,如今在秋风中都失去了活力。青枝苍老,绿叶枯黄,本来紧紧拥抱的它们,不得已在秋风中依依告别。树叶们不愿离开家园和亲人,它们在尽力拖延着这场伤感的仪式。一些树叶尽管在秋风中瑟缩枯萎,却依然在默默执着坚守。但哪一片树叶能摆脱自然的规律,能超越生命的轮回呢?它们最终的结局也会在秋风中飞落,也会在大地上分散,直至变成一撮泥土、一缕尘埃。
“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许多古代诗词作品中,都有落叶的身影。那些诗人墨客们在秋叶飘零中寂寞徘徊,引发过多少物谢岁微的悲情啊!国恨家仇,英雄扼腕,怀才不遇,罢黜贬谪,天涯漂泊,游子思乡,青春不再,生命凋零等等个人情怀在秋叶飘零中涌上心头,天人合一相契相融,难怪会产生浓重的悲秋意识了!
秋叶纷纷扬扬四处洒落,我随手捡拾起一片叶子,仔细端详。叶片脉络复杂但十分清晰,好似江河的网状分布图;叶面上布满了沧桑的斑纹和岁月碾压的痕迹,边角上已有一些枯萎,中间残存着一丝淡绿,更多是黄绿。一片落叶就是一个小世界,那里面藏着江河湖海,藏着山脉沙漠,藏着自然奥秘,藏着岁月沧桑。秋叶是时光的镜子,透过一叶何止知秋,透过一叶映照着天地万物。
对叶凝神静思:也许因为秋叶承载了太多情感,也许因为先入为主的执念,因而遮蔽了我们的双眼,淹没了它们本来的美。你看那树树秋叶红黄交织的色彩,岂不是倾城倾国的容颜?秋叶红得热烈,黄得灿烂,它们将秋天妆点成童话世界。你看那秋风中纷飞的落叶,岂不是绝美的舞蹈?每一片秋叶都有自己的飘落方式,每一片秋叶都有自己的光影变化,每一片秋叶都在呈现自己的优雅舞姿。你听那飒飒作响的落叶,岂不是动人的旋律?无数树叶与秋风合奏,高低起伏的声响,演绎出一曲动人的自然天籁。“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那些散落于地的落叶,聚散离合,安详生姿,静美如花。凋零的秋叶,是一种回归本源的宁静,是一种生命无言的轮回。落叶,不是生命的尾声,而是生命的涅槃,是对生命厚重的完美阐释,也让我们对生命有了更深刻的解读。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每个事物都有它的生命规律,每个事物都是大世界中的小世界。生存于自然法则之中,一切随缘,方能自然自在。穿行在四季,行走在红尘,用心去感悟天地自然吧!

 

(本栏目由加拿大“博大集团”冠名赞助)

(责任编辑:洪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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