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大文化视野(8月7日)

【芬芳文苑】

华夏文明的曙光(5)

——龙山文化

洪田

当历史进入公元前2600年前后的时候,华夏文明在黄河区域的发展进入了龙山文化时期。从现今遗址发掘的结果考察,龙山文化以山东半岛为主体,广泛分布在陕西、山西、河南、 河北、辽东半岛、江苏、湖北等地区。

在山东龙山文化遗址被发掘之前,中国出土的古陶器大都是含沙量极高的彩陶和红陶,而这里的陶器是以河泥为原料的黑陶,是独有的创造。在山东济南龙山镇城子崖遗址发现的蛋壳杯杯壁只有0.5毫米厚,重量只有50克,即使用现在的技术手段也难以制作。因为需要高超的工艺来制作的黑陶是这一时期的特色陶器,因此,龙山文化也被人称为“黑陶文化”。

黑陶的精湛工艺令后人叹为观止,而这一工艺只是当时技术水平的一个代表,表明当时的制造工艺已经有长足的发展。工艺技术水平的提高会对一个社会产生更广泛的影响,为整个社会的发展带来崭新的面貌。这个时期,由高大的城墙包围着的巨大城市已经出现,山东日照东港区两城镇出土的龙山文化时期的“两城遗址”总面积为112万平方米,牛津大学《世界史便览》推测其为公元前3500年—前2000年亚洲最早的城市。

在山西南部临汾市襄汾县城东北的陶寺镇发掘的“陶寺遗址”也属于龙山文化时期的遗址,面积达280万平方米,城内分大城和小城,还划分为宫殿区、贵族墓葬区、平民居住区、仓储区、手工业作坊区等等,显示出帝都的恢弘气派。有人推测这一遗址是帝尧时期的都城。通过对山西陶寺文化(距今4500年)古人骨DNA的研究发现,今天中国各地的汉族,从东北到广东,从东南的客家到西北兰州,其主体和5000年前的古代中原人无异,今天的汉族,就是古代中原人的直系后代,5000年来一直没有变化。

河南龙山文化中,已经流行以猪、牛、羊、鹿的肩胛骨为材料制成卜骨,将卜骨加以烧灼来解释吉凶。另外,在龙山的两座窖穴里还发现了炼铜用的坩锅残片,说明当时已能铸造铜器。

精美绝伦的黑陶,恢弘壮观的城市,逐渐流行的玉器,开始出现的青铜器,都可以看作是龙山文化的特色,但最应该惹人关注却迄今仍未引起足够重视的是这一时期逐渐成形的文字——骨刻文。在龙山文化时期以前,文字的雏形已经或隐或现,不同文化时期的陶器刻符便是文字的雏形,而这一时期的骨刻文,则表明文字已经像初生的婴孩,展现出生命的勃勃生机;像天边的朝霞,预示着新的文明时代的来临。骨刻文是随后的甲骨文、金文的前身,掀开了中国文字漫长演化历史的新篇章,同时也可能为尧时期及其以后的历史留下了文字记载,使得中国历史成为世界上有文字记载的绵延时间最长而没有间断的历史。(未完待续)(2020年8月)

 

【鹏翔万里】

她怎么就要上吊呢

贺鹏

几天的功夫,武汉肺炎就蔓延开了,小区管理也紧了,好几天才让下楼一次。当了一辈子小学老师的母亲捧着一本杂志,一会儿看看,一会儿思考,很是专注。金万山心疼地说,您都快90岁的人了,不要太累,看一会儿就放下书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

母亲抬起头盯着金万山,眼圈突然红了,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就直接掉了出来。

母亲哭了,金万山一下慌了,您怎么了?

想我的母亲了。

金万山一惊,怎么突然想姥姥了?

之前我们只要一说起姥姥,母亲都是无奈地摇摇头,什么也不说,可今天是怎么了?

姥姥在土默川一带是名人,金万山小的时候,村里的老年人还经常提及姥姥,那时金万山不懂事,但看到大人们提及姥姥时的那副表情,就知道不是说什么好事。

妹妹二十那年,城里有人给她提亲,人家一听妹妹是姥姥的后人 ,说成什么也不干,到底因为什么,其实金万山至今都不明白。

当时,金万山记得母亲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一句话也不说。

金万山和妹妹追问,姥姥到底干了什么?母亲摇摇头,说都过去了,你们不知道也罢。

金万山还听说母亲和父亲结婚时,也遭到了爷爷奶奶的极力反对,好在已经解放,国家提倡婚姻自由,父亲的态度比较坚决,爷爷奶奶才没有反对成功。

可姥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几十年了,金万山问遍了周围所有上了年岁的人,没有一个人肯对他讲,姥姥慢慢也就成了金万山心中的一个迷,姥姥这两个字也渐渐被金万山给遗忘了。

母亲突然提及姥姥,金万山十分好奇,说姥姥死了都八十多年了,她到底怎么了?您为啥一直不肯告诉我呢?

母亲摸了一把眼泪,说看见如今瘟疫蔓延,政府严防死守,突然想起了我妈——

母亲指了指沙发,示意金万山坐下。

我们村在土默川是一个大村,大部分人家过得还算殷实,我父亲在村里算是一个识文断字、明白事理的人,日子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那年刚过二月初二,天气还很冷,我姥爷突然到了我们村的城门外,说是要投奔闺女。我父亲觉得蹊跷,过年的时候,还是他亲自赶车送去不少年货和粮食,吃的、穿的都不缺,怎么突然投奔闺女呢?

我母亲在父亲的影响下,也读了许多书,精明强干,村里人都喊她女秀才,可我姥爷突然投奔她这件事,却难住了她,她思前想后,最后跑到城门的城头上,给我姥爷用绳子吊下去许多吃的和粮食,让他先拿着回去,过段时间再去接他。可我姥爷说成什么也不肯走,苦苦哀求,最终我母亲还是没让打开城门,我姥爷一气之下,把闺女和女婿骂了一个狗血喷头,还当场断了父女关系。

我姥爷又气又冷,在返回的路上给冻死了。

我母亲从此就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不孝女,她娘家所有的人都和她断绝了来往。

母亲抬起邹邹巴巴的手,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继续说,其实,我母亲也痛啊,我姥爷死后,她常常沉默寡言、以泪洗面,还被村里人指指点点,左邻右舍也避着她,我母亲把父亲拦在城门外冻死的事也成了土默川到处传播的一件丑事,慢慢我父亲也冷淡她,还纳了妾,在我十岁那年,我母亲实在扛不住,就上吊了。

金万山叹了一口气,说这段历史的确够丢人的!

母亲一听,浑身微微一震,说现在因为武汉那个肺炎,全国都封了小区,严防死守,我想——

金万山站起来给母亲倒了一杯水,说不管丢人也好,耻辱也罢,过去快100年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母亲突然大声说,不,很重要!

她举起手里的那本杂志继续说,我这几天读了贺鹏写的一篇文章,叫《绥南华佗》,突然恍然大悟,民国8年,土默川传染病肆虐,死人无数。那年,听说我姥爷他们村的确死了好多好多的人,而我们村却安然无恙,连一个生病的人都没有。孩子,我姥爷死那年就是民国8年啊!

啊?金万山的两只眼睛被惊得滚圆滚圆的,这时的母亲已经老泪纵横了,金万山把母亲拥进怀里,用手轻轻抚摸着母亲,母亲颤抖着声音说,她怎么就要上吊呢?

 

【种玉蓝田】

逆风的雪雾或者倔强

蓝狐

写了一首名叫《倔强》的诗。与其说《倔强》这首诗的创作让我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创作历程所经历的那些艰辛、摸索、顿悟和愣怔,倒不如说我在快下班时所写下的另一首诗《雪》所表述的内容,恰恰是对《倔强》的一种非常微妙的写照。

我很少去回顾自己的创作历程。有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太过忙碌,没有闲暇回头去看一眼,还有的时候,就是不敢回头去看,因为一旦回头,发现的都像那诗中所写的那样:逆风、泥泞。这往往会给自己的心里带来一些冲击的,尽管那都是自己踩下的脚印,可是在有的时候仍愿意躲避。直到昨天,有人不让我躲了,而且还规定时限,要我把自己的创作心路,用一首诗说出来。

可以说,《倔强》是我在急急忙忙、没有来得及仔细考虑的状态下“应景之作”。可转过神来再看,也禁不住有了淡淡的忧伤和掩饰不住的喟叹,发觉自己从写下第一首诗到现在所经历的30几年的创作历程,其实并不简单,尽管没有什么太大的成绩,可那里面也属实真真切切地刻满了太多的心痕啊!

也正因此,我在把这首诗交到责编小雅手中的时候就想,原来自己的创作历程竟会真的如小雅所反问的那些问题一样:“曾经有人说你写不了散文,结果你倔强地去写散文,写得比谁都好,满世界发稿;曾经有人说你写不来小说,你还是倔强地去写,结果出了好几本书;曾经有人说你写不了评论,你仍旧倔强地去写,结果竟将评论发在了国刊上。”还有人认为我不会做什么呢?我不知道。我就觉着,只顾一点点去做好了,就像小雅逼着我去写这首《倔强》一样,我肯定会写,哪怕我真的不会,但一定坚持要写,这就是倔强。

逆风、泥泞,反而能踩下倔强的诗行。这其实是说,无论艰辛与否,在面对当下这个愈发多元且多变的世事镜像,你所踩下的都应该是倔强的诗行。只需坚信,尤其重要。也希望通过我的这样的一种表达,去激励或者是告慰其他的诗爱者们,你既已选择了创作,那么你所捕捉的那些心跳和灵感,总有一天会被续写出倔强的诗行。

我快下班时写的《雪》,似乎是对《倔强》的补白,或者“画像”。

提着刀,跟在我身后

一声不吭

白色的披风总是装出

柔软的媚态

稍一抖动,刺骨的痛

走了十里

灯光尚远

伤痕被撒了精盐

想再远行注定会

痛痒难辨

只有狂奔

让身心如箭

再多的刀丛

不过是飘飞的

虚汗

我是想说,有这样一场雪,看起来很柔软的,但它提着刀,在逼着我去写它。而且你一旦去回眸自己的历程的时候,肯定是一场又一场的痛。且一旦揭开它,真的象是给自己艰难的过往撒上了精盐。但我与其去躲避,不如狂奔。当我奔跑的速度超过那雪片飘落的速度的时候,那我就是箭了,那雪滴子打落在箭上的时候,它还算得了什么,哪还有痛、哪还有痒啊!那个时候我发现,那些向我飞来的刀片,不过是一场虚汗。

想来,这也同样是另一层意义上的倔强。

倔强的倔强。

 

【杨柳依依】

大暑喝伏茶

杨邹雨薇

前两天,父亲和小叔叔陪爷爷奶奶去永州古城河西的柳子景区玩耍,那是纪念唐代大文豪柳宗元的景区。柳宗元曾谪居我们永州十年,写下了大量诗文,对后世的影响很大,故景区也很有知名度,慕名前往的人也多。不过,我看见父亲发的微信朋友圈,他们配爷爷奶奶还去了愚溪附近的节孝亭。这让我突然想到节孝亭的传说和大暑的来临。

节孝亭的东门左侧石墙上,嵌有一块墨镜似的碑刻,内容如下:

“戊寅秋,节母熊张氏流火月三日,寿古稀开一,儿欲制锦以侑觞入告。母曰:否制锦壮观耳,于我失实,于人无济。继请曾膺旌典即树坊,母亦否建坊扬名耳,荣于我何利,于人儿善谋之。余无对。既而母自谓曰,某为河西张富公季女,自幼生长其地,有以茶亭名巷者,果何谓也哉?儿于是拨母之意矣,母迨欲建长亭以利行人,施茶水以解渴烦乎!遂觅愚溪旋水湾,通粤西官途,前行数里方有亭,行者每苦之,虽为购地,鸠工采木选石,附亭枕流并建茶舍,其间树竹阴翳,山水回环,绕有画图幽趣。告成日,迎舆请观之,母大忻然曰:儿可谓善体吾意矣!遂援笔书,由以毕母命旨,在光绪四年冬。男翰林院待诏学礼谨譔并书。”

碑名《奉节母命鼎建茶亭碑记》,从碑文中可以看出,翰林待诏熊学礼是个大孝子,他想在母亲七十大寿时摆一些酒席为母祝寿,去请示母亲的时候却遭到否决。他又提出为母亲建个贞节坊,老人家认为也没有必要。因为她生前的夙愿不是修建纪念和表彰自己节孝的牌坊,而是把她儿子对她的孝心仁慈遍撒在这个名叫旋水湾的驿道上,建一座凉亭,以待过路行人停足、憩息、饮茶。

节孝亭是永州著名的古亭,我曾去过多次。特别是在三伏天,到那里喝茶是一种享受,好像能穿越时空,看见熊学礼的母亲正坐在亭子里摆摊送茶。老人家慈悲为怀,儿子在京城做官,她就在老家门口为来来往往的路人免费送茶水。

永州乃至湖广一带,有不少地方流行三伏天喝茶,老百姓称之为茯茶,后来渐渐演变成了伏茶。奶奶儿时进城,每次都要经过节孝亭,她喝过那里的茶,自己也会熬伏茶。奶奶说,伏茶一般由金银花、夏枯草、甘草、白花蛇草、车前草等十多味中草药煮成,有清凉祛暑的作用。每年夏天,奶奶都会熬伏茶给家人喝,只是中草药的品种或多或少而已,但伏茶的口感和效果,我还是有切身体会的。记得有一次放学回家,原本经常大汗淋漓的我,进了屋门之后,端起桌上的一碗伏茶一饮而尽,然后在小板凳下坐下,一边看老师布置的作业,一边吹风扇,身上的那种黏糊糊的汗渍便渐渐消除了,特别是路上心底的那股燥热很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凉爽,像泉水一样汩汩而出。大约是金银花比例稍多的缘故,奶奶熬制的伏茶滋味更加醇厚微涩,清纯不粗、口感强劲。我喝了之后,还舔了舔嘴唇,仿佛意犹未尽。

后来,一位学中医的朋友告诉我说,伏茶茯茶可有效促进人体的新陈代谢,且具有降低血脂,降低血压,调节体内血糖代谢的功效。有些人长期饮用茯茶,可以有效增强人体体质,延缓衰老,对人体有着一定的药理保健和病理的预防作用。但他再三叮咛说,喝伏茶要因人而异,那些体质偏寒、胃口不好、饭后腹胀、大便溏薄的人,最好不要随便喝伏茶。茯茶不宜空腹饮用,以免产生头晕眼花、恶心、呕吐的状况。而且在睡前尽量避免饮用,以免神经兴奋难以入睡。当然,对于体质强壮、火旺湿盛、咽喉肿痛、大便淤结、舌红苔黄腻的人,不妨经常服用。伏茶毕竟是药,要注意因人制宜,不能滥服。

医生朋友的话自然是专业的,值得我们听取。只是在我的记忆中,大暑喝伏茶,是一种很好的享受,也是一种养生之道。特别是想到古亭、古井、老人、茶摊的情景,心里一种凉爽也就油然而生了。

 

【龙腾凤翔】

煤油灯照亮我前行

乔加林

人过四十,开始怀旧,童年、少年时的那点事,经常自觉不自觉地找上门来,勾引你不由自主地去回忆、思索。

在七十年代,最能反映人们生活质量的一大问题就是照明,从我能记事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是靠煤油灯照明。一根长长的棉线从一根用铁皮做的细长径里面通上来,火柴一点,灯就着了,亮或不亮,可以用挑长或挑短露出的细线加以调节。

煤油灯,也叫“洋油灯”,毫无疑问,那煤油是从外国进口的。人们用“如豆的灯光”来形容油灯的亮度再恰当不过了。在我小的时候,农村还没有电。家家户户都备有一个或几个煤油灯。煤油灯的结构极其简单,我家的煤油灯是用一个白色玻璃瓶做为灯座,上端覆盖一个圆形的鉄片,中间穿过由多股细线捻成的油捻子,一直拖到盛油的瓶肚子里。瓶肚子里的透明液体我们叫做煤油(老人们通常叫做洋油)。

我出生在70年代初期,也正是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尤其是在比较闭塞的苏北乡下。在那里我曾经历了无数个靠煤油灯度过的日落后的时光。煤油灯昏黄的光环时常像一粒萤火虫般飞进我的记忆,点亮一个个深藏在心底的旧梦,让我又看到了父母摸黑劳作的身影,看到了一灯如豆的饭桌上,认真作业的小伙伴……

在我记忆里,大部分人家,都在使用一种自制的简式“煤油灯”。自己动手制作一盏煤油灯,材料很简单,就地取材,选一个大小适宜的、带金属瓶盖的玻璃瓶,在瓶盖正中间穿一个大小适宜的洞,插入一个薄铁片卷成的小圆筒,用棉绳做灯芯,灯芯上端从小圆筒穿出,点燃即可照明。由于自制煤油灯缺少防风玻璃罩,从堂屋到厨房的移动往往要用一只手或身体遮挡才行。煤油管子越粗灯便越亮,但是基于节约用油的目的,父亲做的管子总是比黄豆还细,天黑后点起来,喷出比黄豆稍大些的小火苗,屋里虽然不是漆黑一片了,但亮起来的,也就只有巴掌大那一小片,其他地方亮光打不到,便蒙蒙胧胧的,墙上或顶棚上那些陈旧的报纸和水渍印,在半明半暗中仿佛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魔鬼欲向人猛扑一样,阴森恐怖。没有大人陪着,一个人时,多少会有点害怕的感觉生出来。

晚饭后收拾利索,一家人会或远或近围在煤油灯前坐一会儿,手里有活计的理所当然凑在最前面。往煤油灯跟前凑的最少的是父亲,大部分时间不在家,即便偶尔回来,也早早躺下睡了,再早睡了的自然是疯玩一天玩累了的我和姐姐们,已经上了学的姐姐,少不得趴在灯下做会儿作业;到冬天,守在灯前最多的,是母亲,她要为我们制作过年穿的新鞋。

做鞋最费功夫的,就是纳鞋底,看着母亲守在一闪一闪的小煤油灯下,扯过来拉过去地细细纳鞋底,也算童年最温馨的旧忆之一。那时候很好奇,不知道母亲纳鞋底之前,为什么要将长长的老针在头发上蹭几下,而且纳的过程中间,也断不了拿针在头发里不停地蹭,直到长大后才明白那是在给大针过油,针在头发里蹭的时候,天然的发油就自然地粘到针上,等针往鞋底里扎时,能发挥润滑剂的作用,纳起来就又快又利索。

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不注意,就背上母亲缝制的花书包送进了学堂,小学时还好说,摸黑赶夜的时候少。每当我趴在小桌上写作业,母亲总要叮嘱我离油灯远点儿,小心烧了头发或眉毛。写完了作业,是不可以浪费洋油的,当我们各自钻进被窝,缝完衣服的母亲直直酸痛的腰,喊了声:睡觉了!然后吹灭了油灯,随之一股刺鼻的煤油味袭来,屋里顿时一片黑暗。

等我上初中时,已是八十年代了,生活条件已经在慢慢转好,农村也开始用上电了。到晚上,村里供电的时候也越来越多,偶尔会停电一两天,家家户户都还保留煤油灯,平时放在不起眼的地方备用。

如今,在我老家里还收藏了几盏形态各异的油灯,其中有两盏是带有玻璃灯罩的,一个像个小烟囱,另一个像一朵盛开的莲花。在当时它们对平民百姓来说绝对是奢侈品,不光是价格昂贵,更主要的是,煤油灯扣上灯罩后,洋油燃烧充分,灯虽然是亮了,但同时比较费油。难怪我家的油灯母亲一直不肯扣上灯罩呢。

有关煤油灯的俗语也很多,比如:“灯不拨不亮,话不说不明”、“灯盏再小能照亮,油篓再大不搁舀”、“灯窝里没有油熬捻子,腰包里没有钱急汉子”、“灯苗虽小,能照亮间屋;羊蹄虽小,能走出条路”等等,深奥的道理被说得通俗易懂。

时过境迁,煤油灯悄然退身,逐渐演变成老物件,消逝于漫漫时光长河中。如今,只能把煤油灯深藏在心底,化成一盏永不泯灭的心灯照我前行。

 

(本栏目由“博大集团”冠名赞助)

(责任编辑:洪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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